堵住后,他才意识到一丝丝不对劲。
面前的年轻女子从袖口掏出一柄短刀,寒光横扫过去,然后停留在李三柄的身上。
女子缓缓一步步靠近,她一卸方才的温柔,眼底溢出透骨的冷,李三柄发不出声音,亦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能拼命地扭曲着自己的身躯。
江柳钦握着刀捅了过去,他惨叫不出,只能两眼流着泪,来彰示他的恐惧。
“你知道吗?我当时想,你肯定是说慌,因为怎么可能这么巧合?谢承煜一出事,你便开始煽风点火,妄想激怒他。”
她的衣裙染上了血。
“我即使痛恨,但我只要忍忍,就放过你好了,反正这世道骂他们的人多了去了,我想杀也杀不完……”江柳钦面色平淡,看上去没甚波澜。
“所以,只要你在撒谎,我就放过你……”
又是一刀。
“可是叙白告诉我,这全部都是真的,你也确实这么做了,那我就万万不能饶过你了。激怒谢承煜你没有得逞,没关系,你惹到我了。”
再一刀,她没有停下。
“无论如何,你都得陪葬!”
又一刀。
“你必须死。”她眼角淌着血泪,不知已经捅了多少刀,人已奄奄一息。
“然后请你,好好的向我父亲,谢罪吧。”
最后一刀,直入喉咙。
李三柄不再动弹,她擦干净脸上的血,调整好李三柄的姿势,拿出事先备好的荆条。
做好一切之后,她起身离开了此地,去换上刚买的衣服,把这身脏了的衣物一把火烧了。
明黄的火光映照在她没有血色的脸庞上,江柳钦拿着一根木棍默默无声,等着血衣成一堆灰烬。
这时天空好像并不像刚刚那般澄亮,一片灰蒙蒙,乌云密布,一时间下起了大雨。
江柳钦离开这里,往回走去。
谢廉凌迟而死,谢氏满门覆灭,她不知自己拾得了哪门子天大的福报,最冤的不是她,却有一次活的机会,一切都像是梦一样。
雨淅淅沥沥,打在脸上冰冰凉凉,教人浑身一激灵,好不清醒。
江柳钦无伞可避风雨,身上湿淋淋的不是很舒服,可她想这样漫无目的的游走,任由雨丝抽离她的悲春伤秋。
她没有感受到丝毫手刃仇人的快意,反而是疲倦,那种你费尽全力捂住他们的嘴,让他们别再斥骂,讨伐,他们却一脸不屑,然后朝你手心里吐唾沫。
无力,不甘,气愤,孤独。
一道雷声轰鸣,天光云影乍现,青巷雨街陷入一半明一半暗,像劈开了朝昔过往的光虚烟云。道路坦荡,不知何时来了人。
男子撑着把油纸伞,一身沧浪云纹锦衣,粒粒雨珠跌入玉盘,浸湿了衣袂。
谢承煜一身华袍,立于江柳钦面前,像极了春日破土而出,节节高升的青竹。
雨水混在她的脸上,顺着她的额前,眉骨,长睫流下,与跟前人相比,江柳钦有些狼狈。
年轻男子撑着伞,对上她的眼睛,雨珠缓缓流出伞檐,落入尘底激起水花。
“哭什么?”
谢承煜开口打破沉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