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抵不住那厮软磨硬泡。
“不贵不贵,十两银子。”
管家再次皱着眉,瞧了眼天色,说:“这位兄弟,这都快到晌午了,你还未用过饭,我寻思着你今日是还未开张罢?这样,我给你十二两,这俩我都带走,来日也在我府邸邻里多多帮兄弟你宣传,如何?”
一时间,大家都相互沉默,卖奴贩欲开口拒绝,这些货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搞到,今日难道就要便宜出去了?还是货色较好的两个,做生意也不带这样亏本的。
卖奴贩咬咬牙,半天终于憋出了两字。
“成交!”一拍即成。
罢了罢了,那老头猜的对,今日还未开张,说什么都要先捞点回去,快活了今日,来日再去搞点货便是。
那管家立马便领着江柳钦和那个八岁的女孩一同离开此地,天色渐渐漾起一层光,日头出来了,江柳钦被麻绳捆绑着手腕,被阳光刺得眯着眼,被那老头一根绳拉着往前走。
张相特此把她弄到这个地方,暂时还未弄清楚他是何意图,他欲把她安插在那人身边,却什么也没有交代清楚,那人是谁?又如何安插?
而根据此地百姓谈话中透露,现在已经是贞熹十八年,已过三年之久。
她一时头脑里糟乱一团,如今正是靠近张相,查明当年谢氏蒙冤惨死的真相,为爹娘报仇的唯一好机会。如今却被扔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违心替仇人办事,顿时江柳钦心头好一番烦躁与不爽快。
不过,若是找到张相这些年那些见不得光勾当的蛛丝马迹,拿到罪证,也是不枉这一场的奔波受辱。只是,她要如何被安排到那人身边?那日昏迷之前,黑衣人说,一切都由他安排,她醒来之后,就被关在一间发霉发臭的小黑屋里,不见天日,一直到今日被关在笼子里被人贩卖。
天色亮了起来,街道上依旧热闹不减,江柳钦环顾四周,并无异常,亦寻不着那黑衣人的身影。
就这样,江柳钦和小短丁被带进了那管家所在的徐府,梳洗一番换上了丫鬟所穿的衣服,管家领着她们先去见了徐老爷与徐夫人。
徐老爷端详着她们倒也没挑出什么刺来,倒是一旁的徐夫人满脸笑意与宽心,连连称赞着好,一口一口好孩子,让江柳钦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这徐府对这位徐小姐的极为宠爱,难不成先对丫鬟们狠狠夸赞一番,好叫她们更能尽心服侍她的宝贝女儿?
“管家,快去领着让小姐瞧瞧!”徐夫人说罢,江柳钦和小短丁又被管家领着朝着府内另一座院子去。
徐小姐是名动雍城的大家闺秀,生的极为貌美动人,坊间传闻,有人曾见过徐府小姐带着帷幕出府,不经意间露出的一双柔情似滴水的明眸,惹得那人春心动荡难耐,美梦多日。她弹得一手好琴,写的一手好字,贤德淑良,善解人意,是雍城无数才子梦寐以求都想娶到的女子。
不过,这位名动全城的美人,亦有心目中的情郎。雍州刘家唯一的嫡公子,当朝吏部尚书夫人的外甥,生得一副好皮囊,才子佳人,修得一段良缘,倒像是活在话本子中,赢得无数痴男痴女羡煞。
可惜……
屋内是戏子不曾停歇,声音悲绝,无人听此不泪沾裳。
“羡煞了天公,神仙眷侣不得善终。可怜兮那美人心伤难耐,终日以泪哭伤一面花容。”
“若有来生休饮忘川水,把得一金纸扇,拾得花胜流连,落吾绣花鞋。”
刘府嫡公子死了,就在前不久。
江柳钦俯身跪在那徐府小姐面前,听一道温婉女声道“起来吧”,这才瞧清楚了这位徐小姐的模样。她果然如戏曲中所写,生得貌美惊人,不落凡尘。
“管家有心了,是个美人胚子。”徐莹看着江柳钦,莞尔一笑说着。
管家向徐莹谄媚着:“小姐,那这小丫头您可满意?”他领着小短丁上前,让徐莹细细端详。
小短丁虽只有八岁年华,一双亮晶晶猫似儿的大眼睛,却也隐隐能看出是个美人,只是身上伤痕遍布,不过都是些皮肉伤,仔细疗养,也未必会生出疤痕。
“你叫什么名字?”徐莹目光移到一旁的江柳钦身上。
笙歌未断,戏子亦未停。
“曾誓厮守缠万年,簪钗满头惹郎怜,不羡神仙,不羡神仙。
前尘散尽故人去,断枝花落良缘散,不曾相负,不曾相负。”
“回主子,奴叫江柳钦。”
间隙中,戏子唱至高潮,歌声亢亮激昂。
“愁不断,悲难耐,何不同随去?何不同随去?”
徐莹挪眼在那戏子身上停留,缓缓轻抚睡在自己怀里的狸猫,良久,她朝身旁的管家示意请戏子下去。
她轻启朱唇,声音轻软绵长:“好名字。”
突然,正堂内摆起了用膳的饭桌,三三两两下人有条不紊地摆放着用白玉盘子盛的佳肴。徐莹放开怀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