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此刻天还未全亮。
时值卯时,正是众臣朝见议事、永泰帝处理朝政的时候,臣子们早早已在殿前等候。
今日的朝堂与以往不同,多了几分肃穆和凝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暴风雨前的征兆。
有三两消息灵通的人早已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在小声议论着。
“张大人,你说今天这事能成吗?户部可是早几年就想搞了,这次听说工部的人也会支持他们。”
“今天有公爵坐镇,我看推不下去,建阳公多年没上朝,今天还专门过来了,就是为此事而来的!”
“如果能成,对大部分臣子来说都是件好事,怎么总有人看不明白呢?”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你说建阳公这老头,这把年纪还出来折腾,真是老而不死,老树开花,老树盘根……”
“哎,你在说啥呢?我都听不懂,旁边给我让让啊,我和这个人都不认识,他一直凑过来说话!”
履行完三拜九叩的朝见仪式后,永泰帝出声询问道:“今日众爱卿有何要事上奏?”
“陛下,臣有要事启奏!”
一名儒生样的大臣首先站了出来。
竟然是都察院的监察御史蔡明,大臣看到出声的人后都有点惊讶,都察院作为言官机构,一般不发声,发声就代表有人要倒霉了。
“臣要参镇南军罔顾国法,未约束好将士,在非战时纵军马踩踏农田,时值麦苗出穗吐缨,共有良田三十亩秋后将无收成,其罪当罚!”
蔡明是都察院六科给事中,只是个七品言官。
但言官在朝廷非常特殊,从大夏帝国建国之初就有,专门挑选一些饱读诗书的儒生担任,他们是最严格的教条主义者,只要看到有不顺眼的就要上谏,即使对方是天子。
“刘卿,可有此事?”
永泰帝听到也是不悦,现在朝廷止戈停战,休养生息,藏富于民,却还有军马踩踏农田,引起军民矛盾。
“陛下,蔡明所言不实。”
兵部尚书刘松善站出来答道。
“镇南军出动虽然不是因为紧急战事,而是因为跨区换防,但军令紧急,时间有限,急行军之余就无法兼顾到保全百姓财产,虽有错在身却情有可原。”
“不管其初衷为何,但兵马践踏农田后扬长而去,使百姓无端遭受损失却是事实!”
蔡明追问道:“刘大人,百姓如果没有粮食储备的话,你认为他们如何度过这个冬天?去你家住啊?”
“兵部在接到报告以后,已经派人去统计农田损坏农户数量和面积,不日就将补偿他们。”
“事情发生至今已有一个多月,但为何前几天仍有百姓在申冤诉苦,恐怕你们也就停留在统计损失这一步吧,要等到你们补偿到位,那些百姓恐怕早已冻死饿死了吧!”
蔡明依旧不依不饶。
“刘卿,这是怎么回事啊?”
永泰帝出言问道。
“陛下,这其中实有隐情,非兵部不想安抚百姓,其实损失早已统计出来了,是户部不愿意拨款,导致赈饷的银子迟迟发不下去”。
刘松善道出隐情,将户部也拉扯进来。
“哼!”
主管财政的户部尚书千思翰冷哼一声站出来说道:
“我看刘尚书是在其位却不谋其政,今年预算早已给到兵部,兵部一直都是开支大头,计划预算一年比一年高,如今又张口要钱,这是要让户部为你们的过失负责吗?”
“臣以为,既然是镇南军的过失,理应由兵部或者是镇南军来承担,赔偿百姓损失。而不是在此推卸责任,置百姓危难于不顾!”
千思翰转向永泰帝说道。
“臣附议!”
旁边的蔡明也附和道。
“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紧接着又有四五个臣子站出来说道,仔细一看还是有些端倪的,这些人都是户部、工部这些平时和兵部不对付的部门。
“刘卿,就如户部所提议,既是镇南军过失,就由镇南军出面负责抚恤百姓,有未尽事宜由兵部善后。”
永泰帝一锤定音,刘松善也只能答是退下。
“众位爱卿还有何事要奏?”
“臣要上奏”
户部主事太史俊良站出来说道:“臣提议,如今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足以见陛下仁德善治,边塞几无战事,但依然陈兵百万,如此青壮年劳动力白白浪费,所以臣建议削兵减员,解甲归田,投身农桑,闲时备战,战事应急,既可减少兵饷负担,也也可为朝廷增粮增收”。
“臣也有相同提议,如今边疆稳固,将士都已经休兵赋闲,但每月饷银却仍是前几年战事频繁时的标准,一名普通士兵的一年饷银竟高达八两,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