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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错(2 / 3)

狠手,他根本不用担心她会损害他的利益。

北都朝堂里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思及此,她皱起眉,不忿地用脚尖碾了碾湿滑的地面。

解开灵瞳的禁制,她抬目看向呆呆站着的那抹灵魂,轻轻啧了一声。

也不知是尹真还没到死期,还是冥界的鬼差又犯懒,竟让这抹生魂游荡在凡世。

低声唤他过来,沈沉碧带着他回到揽芷院。

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迷茫地打量着院中的花草,迟疑问道:“郡主把我从刑场上救下来了么?”

沈沉碧喝了口茶,不应答他的话:“尹栀栀有话对你说。”

尹真一愣,急急上前了两步,愁苦的脸泛出一点喜意:“郡主果真把师姐带回来了!师姐她……还好吗?”

沈沉碧敲敲茶碗沿,示意他上前,琥珀色的茶汤漾开一圈圈涟漪,待平静后,显现出一张清丽的脸。

“师姐!”尹真撑着桌沿,尽力俯身去看这章暌违的面庞。

鬼是不会落泪的,他睁大了眼睛,透明的身体颤抖着,慢慢从眼圈里淌出血。

“阿真,”少女嗓音轻快,“一别十余载,终于又见面了。但你……”

她低落下去,轻叹道:“何必呢?我即将往生,你也该向前看才是。福全班彻底散了,你也落得如此下场,值得吗?”

“值得啊,”尹真大声争辩,“我为师姐报仇了,当然值得!”

尹栀栀摇了摇头:“可我想要的,不是这样的复仇。”

尹真不可置信地直起身子,木木开口:“师姐不恨他们了吗?他们就不该死吗?他们该死,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他逐渐癫狂起来,揽芷院刮起细微的阴风,拂得花草摇摇晃晃。

沈沉碧不悦地拧了拧眉,终究没说话。

尹栀栀在她识海里沉睡了一夜便能勉强与她沟通,她不知道一个即将往生的灵魄为什么会恢复生前的记忆,但既然她有未竟的心愿,那便顺手替她了结了罢,免得以后在识海里翻腾。

尹栀栀伸出手,似乎想安抚尹真。

“阿真,我当然想报仇,但我不想赔上整个福全班,还有……你。为他们那样的渣滓赔上阿翁的心血,很不值得。我死前最想交代你的一件事,便是无论如何,都要帮阿娘守好福全班。”

“我知道阿娘的性子是经营不好咱们戏班的,阿翁走了,总得有人在一旁提醒着她,你便很好。”她轻声道,“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让你勒死我,而不是带我走吗?”

尹真愣住,犹疑答道:“师姐重伤至此,一生都毁了……”

尹栀栀摇头:“不是的,阿真,我没有被赵越毁掉,没有人能被任何人毁掉。被拔了舌头,一辈子不能唱戏,也尝不出酒好不好,被折断了手指,拿不起绣花针,但我还有其他的本事,只要活着,我就可以学更多的东西,日子总能过下去。”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但是阿真,我总要你们打算的。”尹栀栀笑起来,“你那时也才十来岁,应该在班里学艺,然后登台唱戏,做个名伶,挣些钱,后半辈子才能好。还有阿娘也是,她一时糊涂卖了我,往后总会后悔,你们不该知道我过得不好,不该被我绊住脚,我自己寻了死,怨不得别人,你们好好过便是。”

“师姐……”血从眼眶里淌出来,尹真摇着头,声嘶力竭道:“师姐不会绊住我们,不会的……我以为当年师姐寻死,是因为被赵越那畜生污了清白,毁了一辈子,我这才、这才……”

“这才亲手勒死了她。”沈沉碧终于接起话,讥嘲出声,“你所认为重要的东西,在你师姐眼中不值一提,你以俗世的眼光凝望你自小崇拜的人,明知道她出尘不染,却偏要以己度她,毁去了她最珍视的东西。”

“尹真,你蛮可笑的。”

“不、不、不!”

尹栀栀隔着茶水看着陷入癫狂的尹真,唇角噙着一抹苦笑,却没有制止沈沉碧。

“倒推一下若她做了另外一个选择,事情将会如何。”

沈沉碧重新给自己斟了杯茶,看着氤氲的热气,她散漫地笑了笑:“你会一次次夜闯赵宅探望她,但因为没有人照料,她的伤势会一直被拖下去,一直被苦痛折磨。你只能听从刘姓女使的话去筹钱,但李畚给尹小蝶的钱已经被她拿去疏通官府,班里的钱要来吃饭,你根本不能动。”

“你也许会做两个选择,偷盗、卖身?抑或是闯到赵越面前,痛斥他丧天良,逼迫他救治尹栀栀,然后被打一顿。无论哪个结果,都不是你师姐所想见到的。”

“哦对,你还可以将她偷走。十来岁了,应该背得动她了,但你有本事绕开赵府的家丁,背着他翻过墙,绕过宵禁巡逻的士兵,安然回到福全班,然后瞒下她的存在或是安抚好尹小蝶,不将她送回去吗?”

沈沉碧低头喝茶,神情极淡:“你应该是不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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