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便只能让你自己痛苦。我瞧那卫家的姑娘是位好孩子,您同她相处也确实开心,要不要...”
刚说完,徐霁白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中了心扉,尤带些怒气:“徐尽忠!”
“欸!”徐管家跪下:“奴才知道说这话让主子生气,可还是不得不说。奴才觉得咱们做的这事儿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到时候若是错过了一位真心对您的姑娘,当真是得不偿失!”
徐霁白从胸腔中闷出几声笑:“真心?这世上哪有什么真心。噢,曾经到时有个可怜的女人,卖空祖上家产只为助自己的夫君成就大业。后来呢,人家上位第一件事就是抛弃她这个糟糠之妻!连她的孩子生活得都不如一个贱姬的孩子!如果有真心,其实这也迟早被辜负...”
徐管家见他仍钻在自己的牛角尖中,叹了口气,不再言语了。
可徐霁白却道:“事情进展快一些吧,这扬州城是那贱姬的故里,待久了,我厌烦得紧。”
“是。”
二人正一同在楼阁之中喂食着黑鸦,突然见到宅院墙角暗处一处涌动,徐府的小厮探明了会儿,见是卫约素便通传给自家的主子。
卫约素正央丫鬟搬了梯子,还没爬上几步,便见徐霁白站在庭院的不远处看着她:“这么晚了,你不休息,还在做什么?”
卫约素却笑得眉眼弯弯,欢快地朝那人招了招手:“你快过来!”
徐霁白思忖片刻,超前走了几步。
卫约素是个藏不住事情的人,直言道:“今日只不过陪你吃了一餐饭,管家便给了我五十金,回去之后我思前想后,觉得这银钱实在来得太容易了,所以总是不心安。”
徐霁白冷笑一声,负手,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她。
卫约素轻咳两声:“你一看从小就生活在豪宅之中,眼前对于金玉器皿早就见惯了,但对我们这些乡土把戏应该见得少吧?所以我想了想,之前我讨家里侄女欢心也是这么做得。”
卫约素一手扶好梯子,另一只阖上的手慢慢张开,只见斑斑点点的星光从她的手心慢慢飞跃向前,翩跹着,旋转着光明。
“所以,我就抓了萤火虫给你看看,虽不贵重,但也有一番心意。”
徐霁白凝神看了一会儿,才把目光转到卫约素身上。
她不复白日那般妆扮明媚,而是洗净了铅华,面颊上细细看去能看到微小的绒毛,身上的衣服也是一袭旧衣,身上还夹杂着一些枯草,也不知她是去哪钻了窜了,才知道这么一些萤火虫来。
虽是这副尊容,可徐霁白却觉得相比于白日那副模样倒是顺眼多了,可他还是说:“这些臭虫子有什么好看的?”
卫约素被他的话深深打倒了,徐霁白看到她凌乱的发髻,又忍不住补了两句:“虽无什么用,但我确实瞧得新鲜。”
卫约素抬起亮晶晶的眼,可徐霁白看着只觉得有些心烦意乱,于是朝她别了别手,自己转身走了。
而那边卫约素还手忙脚乱地要下着梯子,徐管家瞅了瞅她,便听徐霁白道:“送她一枚羊脂玉,难为她大半夜不睡还闹这些。”
徐管家叹了口气:“卫姑娘做这些不是为讨赏钱...她是。”
徐霁白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他,徐管家心里无数劝诫的话语尽数吞了回去。
最后,月上中天,徐霁白看着大片的黑鸦成群结队地飞过天幕,同徐管家道:“那边的事儿得他们快点准备了,不然误了良机,他们都得死。”
他的话语轻飘飘的,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力量。
他回头瞄了一眼卫约素,继而踱步自言自语道:“这世上何曾会有真心?不过都是为了利益的幌子罢了。”
“她也没什么不一样。”
无人在他身边,仿佛是对自己说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