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大人来着。”无名敷衍一句,催促书童手脚麻利,赶紧从门口溜了出去。
“唔。”陶颜霄垂下头,应了一声。
无意识又看向窗外,那处风吹过的树阴下,好似有人形晃动。
朱祁玄?
她咬着唇,不知再相见会如何,可是她终归不甘心。
今日撞见,无论结果如何,也算了了她的心事,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不用记挂心上,才是解脱。
陶颜霄提着裙,往那颗树的方向奔去,手上紧紧拽着那支发簪,心道,再不济,她可以拿着这个簪子的名义与他对峙一番,不会让人觉得她像是个便宜没人要的小狗,被人弃了还贴上去。
她跑了几步,停下,换作小步移动。
树阴吹动,无人。
大抵是她看错了。
陶颜霄轻声叹息,才觉得左腿伤口处,隐隐的阵痛传来。
慢慢蹲下,揉了揉,一颗剔透的泪珠映着月光落下。
忽而,一个压人窒息的黑影靠拢,罩在她的身上。
她抬起头,“大人?”
朱祁玄负手侧身,眼眸只低低得瞥了她一眼,“嗯。”
“……”陶颜霄有些不知所措,起身,半响说不出话来。
他的身上多了分陌生,明明还是那张脸,可是却生冷得让人不敢再靠近一步。
黑影转身,跟着那身赤色的红衣,渐渐离她远去。
陶颜霄咬着牙,快步跟上,但是前面的人行走的速度很快,腿上的伤又如猛兽啃食一般,疼得让她只能用右脚用力。
她不吭不响,就这样随着他的影子,感觉到前面的人也有意放慢了脚步,她才有了勇气,喊道,“朱大人,等等……”
朱祁玄停步,语气携着夜风的冷,“姑娘何事?”
她默了默,眼眉皱在一起,落下两行泪来,“这样东西,应是朱大人掉落的?我在地上捡的,特来还给朱大人。”
陶颜霄说时,侧身低着头,拭去脸颊上的泪,然后挂了一个笑,转身凝望着他。
他不曾正眼看她,眼眸里像是湖里结的冰,蒙着一层刺骨的冷和看不穿的情绪。
银亮白玉般的花簪,在月光下闪烁着莹莹的光芒,他蹙了蹙眉,声音压得很低,“既然东西姑娘捡着了,就随姑娘处置罢。”
她望着他,嘴角动了动,伸出去的手僵直在半空,“现在四下无人,朱大人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的?”
他嗤笑一声,生冷的眸子低眉转还,第一次正视向她,“我与姑娘素不相识,姑娘何出此言?”黑沉的眸盯了她的发簪一眼,“掉了,就不要了,也不是什么值钱之物。”
“喔。”她低声点了点头,迟疑地缩回手,不知所措地抠着簪脚处,方才的底气全失了踪影,她苦笑复着他的话,“原来不值钱……”
朱色背影转身,不再看她,“姑娘扔了也罢。”
说毕,他跨步,向前走去。
陶颜霄杵在原处望着他的身影离开,手上的簪子在食指上划出一道血痕。
他既无情,她为何要有意?
低头,眼泪似断线的珍珠“哗哗”下落,鲜艳的血色丝丝滴落,将白色的栀子花沾染成血红。
倏忽,一只手夺过她手上的簪子,对着那个绝情离开的背影喊道,“朱大人!你这破簪子我们颜府有的是,这不值钱的东西,还是你自个儿拿着回去好好供着。”
“融儿?”陶颜霄错愕,“你怎么在这里?”
“我去湖边撒了一泡尿,路过。”颜融没正形道,脸上写着,“要你管?”
“朱大人,拿好了!”颜融单手挥了一圈,蓄力,猛得一挥,那支发簪便抛向了空中,丢了出去。
陶颜霄抻了抻颜融的衣袖,凝着朱祁玄,只觉有低低的气压从他周身传来。
簪子落在两人之间,朱祁玄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连眸都懒得抬,只驻立稍许,并未言语,拂手而去。
“切,看你能把我怎么着?!”颜融昂着头,下巴抬在半空,撅着嘴,双手怀抱胸前,高高扯着脖子道,“搁这儿敢欺负我们颜家的人,以为我们颜家是软柿子,好拿捏的吗?我颜融可不怕你!”
“融儿。”陶颜霄轻扯颜融的胳膊,见朱祁玄的身影离开,才舒了一口气,“ 不要得罪朱大人。”
颜融扯开陶颜霄抻着的手,原本表情张狂,瞟见陶颜霄一脸楚楚委屈模样,便又换了个表情,反问道,“你又与他什么关系?”
“无。只一面之缘。”陶颜霄抬了一眼朱祁玄离去的背影,目光转冷。
以后,都没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