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美,心还孝。”有人捧场道,“真是羡慕颜夫人,家事和睦,万事都兴。”
蒋又欣见惯了拍马屁的,不过但听着有人是夸她的宝贝女儿,便是照单全收的。她招来身边的丫鬟坚果儿,“去!拿太后赏赐的茶来,让大家品品。”
然后,又颇有深意地对陶颜霄道,“娘亲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担心是应该的,不过你父亲这儿有娘亲在。我的宝贝女儿,该是先把自己照顾好才好。”
她说着,抬了一记下巴,眼神看向窗外。
心道,孩子,放心大胆去吧。
陶颜霄的后背又是一阵燥热,这是十张嘴都辩不过来了。
众人对着她笑,她也不能展开许多,兀自颔首行了礼,便告了辞。
*
“大姑娘,夫人说让你在湖亭小屋那里等。”坚果儿从宴席隔房跟了出来,她是去拿太后赐的茶的,也是特意绕了个大弯子,来告知陶颜霄的,“剩下的事,奴已经安排妥帖了。”
“……?”陶颜霄微微震。
什么事?
那里坚果儿笑着点头,胸口握了握小拳头,似在为她加油鼓气。
这是什么意思?
陶颜霄只觉不是什么好事?怎得来得莫名其妙。
坚果儿见她微楞的神情,凑上耳朵道,“我已经让人传了话,叫任大人亥时去湖亭小屋等,说是夫人有事要商议。”
陶颜霄吸了一口气,那……那关她什么事?不过大抵心里已经意会过来。
“坚果儿,我还是不去了,我……”
“大姑娘,夫人是个开明的主子。夫人说,成亲前,男子和女子就是该多接触接触的,只要不逾矩,都是可行的。若是不合适,方能及时止损,才能换得良缘。”
坚果儿说得一本正经,头头是道,脸上是面不改色的理直气壮。
那纯粹是和四大姑八大婆的意愿相背道的理。可她偏是硬站稳了脚跟,杀出一道豁然正道来。
“劳烦坚果儿和娘亲费心了,不过,今日,我有些乏了。”陶颜霄红着脸道。
明日该找个合适的时间和娘亲说清楚才行。
“可大姑娘,话已经递出去了。”坚果儿轻声,犹豫着,拿不准主意,“不若我再问问夫人?”
陶颜霄望了望身后的隔房,那里传来蒋又欣打叶子戏的阵阵笑语声,她皱了皱眉,“不要打搅了娘亲。”然后顿了半晌,道,“还是我去吧。”
“好嘞!”坚果儿那儿高兴作礼,像是吃了比蜜枣还甜的瓜,“夫人说大姑娘出去时多加一件衣裳,湖亭那里冷,小屋碳火不够,别着了风寒。”
坚果儿兴高采烈,几乎是蹦跳着退了下去。
陶颜霄叹息,仰头望了望明月,心道,今日的月可真圆,不似她这般残缺了一块的心。
*
亥时,湖亭小屋。
陶颜霄独自坐在屋内,坐立不安。
等的人迟迟不来,她想,若是真不来倒也好了。
启开窗,冬日的冷风灌入屋内,将她面上的躁吹去一半。明月照拂,似冷凝的霜结在木质的地板上。
“哎。”她坐下,又起身踱步,探着脑袋往外瞧。
突然一个人头从屋檐外倒挂而至,“干娘,等人吗?”
无名的三撮黑毛亦垂下,清冷的月光照在他凸亮的头顶,像是刷了油的大理石板,一张快裂到耳根处的嘴,露出一口白牙,脸上的褶子因夸张的表情堆砌成一圈圈的沟壑。倒挂的脸,映照着月,似陡峭的山,分明被割成了阴阳两道面。
陶颜霄惊得吓出了声,哭笑不得,“无名,你真当要吓死我了,我以为是什么?”
乍一眼,还真像鬼。
无名摸了摸光秃的脑袋,一个飞跃转身落地,“孩儿长得磕碜了点,吓着娘了。”
他拍了拍手,“干娘要等的人,今日不会来了。”
“……”陶颜霄语塞。
他还一直让无名在保护她?
复杂的情绪怀绕,她默了默,道,“他把任大人怎么了?”
“干娘放心,那小子就是不胜酒力,醉晕过去了。”无名“嘿嘿”地笑。
“唔。好。”陶颜霄皱眉,向窗外的远处望去,扫视了一周,眼神落空似得收回,“无名,往后你也别再跟着我了,莫再叫‘干娘’,让人误会。朱大人已经与我分清界限,我如今是颜宵,不是陶颜霄,你们朱府也已经有了人选替代我了……”
她说的语气是有怨的。
有的时候又想,或许朱祁玄只是想保护她,找了一个人顶替她,可是,他未免太将她看扁,没有解释没有理由,只是一脚将她踹出了门外,而至于那个他持箭对着她的场景,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甚至连着好几日做的都是这个噩梦。
还有他身旁的那个女子,纵然是她的替身,她也无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