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任盛是个不错的孩子。”蒋又欣顺着陶颜霄的视线看去,一个穿着棕色衣裳的男子,正举着酒杯,为颜斌挡酒。
“任盛这孩子,自小也可怜,从小父母双亡,全靠着你爹爹供着长大成人。”蒋又欣回头,若有似无瞥向陶颜霄,见她低下头耐心听着,便憋着笑,娓娓道,“任家原来也是高门望族,只是后来家道中落,不过这孩子争气,品学兼优,不过十七岁就中了探花郎,虽说现在才任翰林院编修的职务,但是前途不可估量。我们女子选夫婿,还得看他品行和将来的作为,不可因少年穷而看落了他。”
陶颜霄喝了一口汤,“唔”一声,“他挺好的。”
她虽然带着些许应和、敷衍,但也由心赞叹和佩服,毕竟十七岁的她,还只能在地里耕地,连大字都不识。
蒋又欣用丝绢捂嘴轻笑,见这事八字有一撇,就往陶颜霄低着的眸上探去,“是啊,挺好的。若是嫁过去,还不用受那恶婆婆的气。”
她说时,将“恶婆婆”这几字加重了些,似乎是咬碎了再吐出来的。
“我们颜家与他有恩,往后来往,必是亲上加亲,这家里家外还不得你一个人说了算。”蒋又欣抿着嘴笑,心觉这事大抵能成,便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铺在台面上了,毕竟女孩子家家的,碍于面子,这事还得她做娘的先提,“女大三抱金砖,郎有情女有意,此乃水到渠成、是天作之合。择日,再定个良辰吉日,咱们这颜府还有一阵可热闹了。”
陶颜霄一口汤差点没噎住,猛“咳”了两声,憋得脸上一顿通红。
“哎呦,阿宵,慢点喝。”蒋又欣慌忙拿了手上丝绢,替陶颜霄擦嘴抚背。
瞧瞧把孩子激动的!
“娘亲,我……”陶颜霄咬了咬唇,“我还想多陪陪娘亲和父亲,还有颜融。”
她觉得怪不好意思,宴席开始前,还答应的好好的“一切听娘亲安排”,如今事情真得安排上了,却是缩得和乌龟无二,转头就反悔了。
蒋又欣笑,轻柔地为她捋了捋耳边的发丝,“阿宵说得是,你才到家里几日,娘亲也舍不得。那便也罢,你和任盛的事,就再隔上段时间。”她将陶颜霄的手握到膝上,“只奈何你的年纪不小了,娘亲和你爹倒也不怕遭闲话,只是这时间不等人,好的郎君怕都要被挑剩了去。”
陶颜霄点头,不敢看蒋又欣,默默抬眼,不自觉往窗外看去。
人群中,那抹朱色背影鹤立。巍巍挺阔的身姿,只一眼便打乱人的心跳。
“孩儿啊,将来,即便你嫁了出去,还是能常来家里住的,这任家就在对街,只几步路就到了。”蒋又欣沿着陶颜霄的目光,往窗外望去,对着任盛身影,满意地点点头。
就说她家的宝贝闺女眼光不错,这任盛她是越看越喜欢。
“娘亲。”陶颜霄唤了一句,红着脸,表情僵紧挂在脸上。
“好了,不说了。再说,我们阿宵的脸都要煮红了去。”蒋又欣笑,扫视一周,见众人吃席也差不多了,便招呼丫鬟撤了席。
“今儿人多,一起来打叶子戏。”蒋又欣招呼几人围坐,又拉了陶颜霄一起坐落至圆桌旁,“阿宵会不会玩?”
陶颜霄摇头,连将位置让了出去,站至蒋又欣身后,“娘亲,我不会,让姐姐们玩吧。”
“有什么不会的,娘教你就是了。”见陶颜霄面露为难,蒋又欣也不为难,拍了拍陶颜霄的手背,“阿宵腿还没好全,不若坐着陪在娘身边,我阿宵这样冰雪聪明,看了今晚这场,下次准会了。”
几个贵妇捂着嘴笑,“看看,这母女俩感情好得让人羡慕。怎得看着都像是姐妹了。”
陶颜霄弯了弯嘴角,眉眼无意瞥向窗外。
那抹朱红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
他走了?
心像是空出了一块,似乎有什么东西丢了似的。
往后,怕是难再相见了吧。
陶颜霄不觉叹了一声,凝着眉,竟在原处楞了一会儿也不知。
蒋又欣拉了拉陶颜霄的衣袖,见她有些发憷,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
外面似乎比屋内更要热闹几分,酒过三旬,几个男子摩拳擦掌,各露才艺。
当然,最先入眼的,还是那个穿着棕色长袍,提笔作画的任盛。
好女婿,看把我家阿宵迷的!
蒋又欣面上合不拢笑,强忍着捂着丝帕,作出些担忧的神色来,“阿宵,为娘糊涂了,你的身子还需静心调养,不若先提早回房,早些休息,别忘了喝药。”
“无妨的,我在这里陪着娘亲。”陶颜霄缓过神来。看蒋又欣脸上只可意会的笑,脸上顿时烧得滚热,背上又捂出一阵热汗来,“娘亲,我是见爹爹好像醉了,有些担心。”
话说出口,几人纷纷看向她,陶颜霄皱眉,这样的解释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也是越抹越黑。
“颜姑娘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