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书迷村>其他类型>既见青禾>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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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2 / 2)

宁禾坐在软榻上想事。

他要跟她说什么?还特意叮嘱她在这等着。宁禾不是个爱胡思乱想的人,此刻却莫名思绪纷飞起来。是关于秦国皇室的?关于士族的?是关于她的,亦或者还有其他的什么。或许是舟车劳顿了将近两个月,昨晚也没睡好,再加是方才一番折腾确实耗神,宁禾倦意渐渐袭来。

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依言走到床榻边,和衣躺了上去。约莫一个时辰后,房门被轻轻推开,段沉玉带着一身寒气归来。他解下氅衣,在炭盆边站了一会散去身上的冷气,才放轻脚步走入内室。昏黄的灯光下,床榻上的帐幔并未完全放下,隐约可见里面蜷缩的身影。他轻轻掀开帐幔,春色猝不及防印入眼帘。宁禾已然睡熟,乌黑柔滑的长发如水铺散在枕上,面颊红润,长睫静静垂落,平日里那份锐气尽数敛去,只剩下纯然的天真娇憨。许是梦中不觉,宽大的衣襟因她的睡姿而微微松散开,滑落至肩头,露出如玉润泽的雪肩和锁骨。

衣袍的下摆也在翻身间蹭起,露出一小截起伏的腰线,莹白的肌肤上有道红痕。

是不久前被他弄伤的。

段沉玉呼吸一滞,握着帐幔的手微微收紧。她睡得毫无防备。

对他毫无防备,连从不离身的剑都放在了床旁的矮柜上。她怎么敢毫无防备?

这样的出身,这样的经历,怎么还能有这般天真的性子?真以为手里那把剑能斩断一切吗?

段沉玉静静凝视了片刻,长睫动了动,终究没叫醒她,将帐幔重新放下。从箱笼中找出被子,躺在了软榻上。

段沉玉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的,等他睁眼,浅淡的天光透入窗纸,天已泛起鱼肚白,外头的雪也停了。

幔帐里已没了宁禾的身影,她穿过的中衣和外袍,整整齐齐叠在床边的矮柜上,显然是换了自己的夜行衣离开的。

他坐起身,走到矮柜边,垂眸看了会上头的衣袍。俯身拿起,上面还有宁禾身上特有的馨香。他没有把衣袍丢在竹篓等仆从拿走清洗,也没有直接丢掉。他把它放回了箱笼里。

宁禾觉得段沉玉这人真奇怪,说有事要说,又不把她叫醒。她一觉睡醒天都快亮了,怕杜府的人发现她不在,忙不迭往回赶。悄悄回到院子,好在几个女婢都还睡着。

她换下夜行衣,躺在床上睡回笼觉。

入夜,接风宴。

杜府花厅内烛火通明,暖香氤氲。

厅堂四壁张挂锦绣帷幔,地上铺设华美柔软的地毯,宾客皆依序跪坐于蒲席之上,身前是矮足食案,案上摆着着金银器皿,盛以各色精细点心和菜肴。宾客皆是长安城中有头脸的人物。

男子多戴漆纱笼冠,身着宽袍大袖,腰束玉带,佩囊帛小刀等物,三五成群,低声谈论着朝局逸闻。

女眷们则云髻峨峨,缀步摇花钿,带耳铛,身着色彩艳丽的杂裾垂髻服,璎珞环佩清脆悦耳。

他们笑语寒暄,等待着杜尚书归府的明珠。宁禾至花厅,一进去便见满堂皆静。

她没有穿平阳公主送来的任何一件华服,穿了自己的浅青绫缎大袖襦,发丝以玉簪随意挽起,未施脂粉。

除了背后那把剑,浑身上下再无半点装饰,与周遭格格不入。宁禾是故意的。

出门前知秋和锦书锦绣一个劲儿劝她,还要给她梳头。她烦不胜烦,拿起桌边的剑,手一翻剑身出鞘两寸,四个侍女吓得花容失色,安静下来。

快到开宴时辰,知秋无可奈何,白着脸随她来了花厅。厅内响起窃窃私语声,无数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好奇的,鄙夷的,冷漠的。端坐主位的平阳公主,身着红织金凤纹广袖长裙,头戴玉钗,雍容华贵。杜文长处理政务还未到。

见宁禾装束,平阳脸上笑容微僵,眼底闪过一丝愠怒,旋即恢复如常她笑着向宁禾招手,语气温和:“禾娘怎的穿这般素净?可是不喜欢本宫昨日让人送去的衣裳首饰?”

言语间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关心继女却反被辜负的慈母形象。宁禾步履从容地走到她面前,按规矩行礼,而后目光清凌凌看着她,“是不喜欢。”

众人皆是一愣,言笑声顿歇。

宁禾笑吟吟继续:“公主恕罪,禾娘没有穿旁人旧衣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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