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人去哪了,连个消息都没留?言书拿起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时间是上午八点整。有好几条路墨发来的消息,从后半夜持续到清晨。路墨:「你跑我哥房间去了?言书你出息了啊!」路墨:「梦游?你这理由骗三岁小孩呢,我哥信了才有鬼!」路墨:「不过你放心,你就一口咬定是梦游,打死不承认,他拿你没办的」
路墨:「怎么样怎么样?还活着吗?我哥什么反应?」路墨:「喂喂喂?不会还没醒吧?战况这么激烈吗?」言书扶着有些昏沉的额头,无奈地打字回复:「你是一晚上没睡吗?这亢奋……_」
路墨秒回:「我昨天做噩梦,梦到我哥冷着一张脸把你给生吞了,直接约我惊醒了,然后我就彻夜难眠,为你担惊受怕」言书嘴角抽了抽,回复道:「谢谢你的担心。不过梦都是相反的,他对主可没有吃人的想法」
路墨追问:「那你说的梦游,我哥信了吗?」不提还好,一提就来气。
言书想起秦砚奚"你再不睡就把你扔回去"的威胁,又看到早上空荡荡的房间,抱怨道:「信不信不知道,反正大早上就不见人影,消息都没一条,简直不负责任!」
言书越想越不是滋味,指尖一划,点开和秦砚奚的聊天框。言书:「你去哪了?」
秦砚奚没有回复。
言书两个号都轰炸了一番,都没有回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待让焦虑发酵。
言书有点憋屈。
秦砚奚这是什么意思啊,自己一声不响地走了。难不成就因为看到她睡相不雅,像个八爪鱼一样毫无形象,四仰八叉地霸占了整张床,所以后悔了,嫌弃她了?
他的完美主义和高要求让他觉得,不够优雅、过于狼狈的自己,配不上他秦总高贵矜持的身份和格调?
可是他们都亲密地抱在一起睡了一晚了。
这不相当于吃完就跑吗?
虽然也没真的"吃",但这种被独自留下无人问津的感觉,让言书觉得自己像一件被妥善处理后又随手搁置的行李。
“秦砚奚你个混蛋!"言书越想越气,一股邪火蹭蹭地往上冒,“占完便宜就溜,敢做不敢当,是不是男人!”
言书决定不再傻等下去。
她要去找秦砚奚。
就算找不到,也要去前台问问,顶楼这位尊贵的客人是不是已经退房了。言书打开了套房的门。
走廊极其安静,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言书刚沿着走廊走了没几步,就听到电梯方向传来"叮"的一声轻响,紧接着是几个男人交谈的声音。
言书循声望去。
电梯里走出来四五个人,大多是穿着商务、气质沉稳的中年男人。而被他们簇拥在中间,正侧耳听着身旁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说话的高大身影,不是秦砚奚又是谁。
他穿的是正装,身姿挺拔,气质清贵,与昨晚温柔拥她入眠的男人判若两人,只有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依旧夺目。
一位中年男子笑着,颇为熟稔地抬手想拍秦砚奚的肩膀,在即将落下时,被秦砚奚一个不着痕迹地侧身抬手示意动作避开。那中年男人也不觉尴尬,声音洪亮,有一种生意人特有的圆滑:“秦总,后生可畏啊!”
“这次的合作案你们提的方案太惊艳了,我那几个老伙计昨晚还在夸呢,说年轻人脑子活,手腕稳,将来啊,得是你们的天下。”秦砚奚淡笑,唇角微扬。
既不显得过分热络,也没有失礼,从容回应:“张总过奖了,能和各位前辈共事,是我们荣幸。至于方案,思路新一点,反倒容易冒进,还要多向各位学习。
“哎呀,秦总太谦虚了。”
“年纪轻轻做到集团总裁,咱们还得仰仗您提携呢!”秦砚奚颔首,举手投足皆得体,连站姿都透着一种自然而然的掌控感。言书站在走廊另一头,看到了一个全新的秦砚奚,昨夜他俯身吻她时的温柔与克制,此刻全然收敛成冷峻的锋芒。她忽然有些恍惚。
眼前疏离冷漠的秦砚奚,真的是昨晚指尖轻抚她鬓角的男人吗?大概是发型原因吧。
言书想。
秦砚奚在她面前,尤其是在放松的时刻,是顺毛的,额前的黑色发丝柔软地垂落,偶尔会遮住一点眉峰,少了几分逼人的锐气。发梢没有刻意定型产品的支撑,更随性自然。而此刻,他站在一群商场老将之中,黑发被优质定型品打理得整齐,清晰地露出饱满的额头和利落的鬓角。
真是帅啊。
言书没忍住又花痴了一秒。
回过神来,她后知后觉自己头发还乱着,脚上踩着酒店备用的浅米色拖鞋,乍一看像个误入大人世界的小孩子。
想要兴师问罪的气势烟消云散,剩下满满的尴尬。言书缩回脚步,趁秦砚奚还没注意到自己,默默后退,溜回房间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只不过,秦砚奚已经发现了她。
隔着人群与灯光,他精准地捕捉到言书的身影。秦砚奚目光微微一凝,似是讶异,继而,礼貌得体的淡笑悄然融化,变得柔和。
他与身旁几位老总简单交谈几句,侧身告辞。然后迈开步伐,穿过衬衫笔挺的人群,径直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