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五十二封
言书这形容词并非空穴来风。
在她心里,她男朋友成熟体贴,这样的人,身上带着一种清雅舒缓的让人安心的花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非常符合他给她留下的细腻温柔的印象。花香就像他整个人给她的感觉一样,没有攻击性,只有包容和熨帖。但秦砚奚呢?
在路墨长达数日的洗脑和寥寥几次不算愉快的对话中,秦砚奚的形象早已被固定。
高冷、古板、坏脾气、不近人情,连笑一下都会浪费他宝贵时间的强迫症男。
按照言书看过的无数小说和形成的固有认知,一个高冷禁欲的人,身上应该是冷冽的雪松、清苦的乌木或是疏离的薄荷味,是雪山之巅不容亵渎的寒冰。一个古板严肃的人,身上或许应该是陈旧书卷的墨香,或者是严谨的皂荚清香。
而一个坏坏的有压迫感的人,身上或许应该是烟草混合烈酒的辛辣,或者是更具侵略性的皮革与麝香。
无论哪一种,都绝对,绝对不应该是这种柔软的,有一些空灵和缥缈感,仿佛春日庭院雨后初绽的白色小花才会散发出的香气。这反差也太大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反差萌了,这简直是一种极致的闷骚。事到如今,言书虽然已经从理智上完全接受秦砚奚就是她男友的事实。震惊、愤怒、委屈、甜蜜等各种情绪轮番上演后,总算勉强将两个撕裂的形象拼合在一起。
但在某些瞬间,巨大的割裂感还是会不可避免地再次浮现,将她推离现实的岸。
她还是会下意识地将“温柔体贴的男朋友"和“高冷坏脾气的秦砚奚”暂时分开来看待。
毕竟,这两种性格特质相差实在太大了,融合的过程需要时间。言书动了动被圈住的身体,将自己微凉的手覆盖在秦砚奚搭在她小腹的手上。
算了,不想了。
她对自己说。
即便秦砚奚时而高冷,时而坏脾气。归根结底,他此刻的怀抱是真实的,他的纵容是真实的,他藏在细节里的体贴也是真实的。言书更愿意相信秦砚奚本质是个温柔的人。只是这温柔藏得深,裹着一层生人勿近的硬壳。深冬湖面结的冰,要敲开一寸,才能触到底下温吞流动的水,秦砚奚亦是如此。
所以有些无可厚非的小毛病,倒也正常。
都怪路墨的添油加醋,绘声绘色把秦砚奚描述成一个不近人情的冰山工作狂,以至于言书对秦砚奚的印象先入为主,导致现在都还有些不敢相信,冷硬表象与温存内里,竞真的属于同一个人。
只不过,言书刚刚在心里为秦砚奚“平反"完毕,将温柔的标签重新贴回他身上时,秦砚奚说话了。
声音因为紧贴着她的耳骨,震动直接传入言书神经:“嘀咕完了?说完了就赶紧闭眼睡觉。”
秦砚奚顿了顿,似乎是为了加强语气,又或许是困得懒得组织更复杂的语言,补充道:“你再不睡,我现在就把你扔回你自己房间去。”言书:……”
刚刚还在心里夸秦砚奚本质温柔,结果下一秒就啪啪打脸。威胁硬邦邦、冷飕飕,毫不迂回,就是他一贯风格的再现。看吧,看吧,她就知道!
温柔耐心是她男朋友的专属特质。
而秦砚奚本人,本质上还是没什么耐心的,连哄人睡觉都带着一股子威胁的味道。
言书不服气地在他怀里扭动了一下,表达抗议:“睡了睡了,我立马睡。”说着,她的双脚故意往秦砚奚小腿上蹭,秦砚奚没有推开,用更暖的体温裹住了她。
言书逞般地弯起嘴角,老实闭上眼。
大
第二天。
言书在一阵口干舌燥中醒来。
她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实现的是陌生的酒店天花板,大脑宕机了几秒,昨晚混乱又甜蜜的记忆才汹涌而至。
想到昨晚亲密的拥抱,言书的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她伸手往身边摸去。
然而,摸了个空。
身边的位置空空如也,床单冰凉,早已失去主人的温度。只有枕头凹陷的痕迹证明昨晚那里确实躺过人。言书完全清醒,从床上坐起身,丝被随之滑落,堆在腰际。秦砚奚人呢?
环顾四周,奢华宽敞的套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言书低头看了看自己,顿时更加窘迫。
她睡相极差,原本规整的睡袍带子早已松开,衣襟大敞,露出大片肌肤和锁骨,下摆也卷到了大腿根,一双白嫩的腿毫无形象地伸展着,腿根处还压着邹成一团的被角,整个人呈现一种四仰八叉的豪放姿态。言书赶紧把睡袍扯好,系紧带子。
幸好秦砚奚不在,不然看到这副样子简直丢死人了。言书赤脚踩在地毯上,推开卧室门,探头打量外面的客厅。客厅里也空无一人。
空气中弥漫着清洁后的清新气息,一切物品都摆放得井井有条。她昨天穿来的衣服,包括内衣,都被清洗熨烫得干干净净,折叠得整整齐齐。
旁边还放着一个精致的纸袋,里面是一套全新的贴身衣物,标签还没拆。上面压着一张酒店服务部的卡片,写着“已为您清洗烘干,祝您入住愉快”。看来是秦砚奚叫了酒店的洗衣服务。
秦砚奚安排得这么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