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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2 / 2)

会说金姨娘近来格外老实,似有愁容,想必是被爹爹训斥过。直到日头西斜,谢枕欢才依依不舍离开棠梨居。林笙笙昨夜睡得晚,还被折腾许久,今日虽然晌午才醒,但仍觉困乏,便强撑着精神调了会香,吩咐佩兰道:“樟脑与丁香皮再各来半钱。”佩兰忙去取香料,回来后伏在案前问道:“天气渐凉,樟脑与丁香皮用得少,如今姑娘要调什么香?为何要用这些?”林笙笙嗔她一眼,“你分明看得明白,还要来打趣我是不是?”佩兰自然明白,从前数年,林笙笙频频调制此香,特地每回多放半钱樟脑与丁香皮。

“姑娘如此疲乏,还想着为公子制香,当真是………还未说完,林笙笙打断她道:“你可别多想,不过是看他昨夜卖力,我也舒爽,酬谢一番罢了,而且,一连几日不曾制香,手生得很,这雪中春信做起来简单,便拿来练手了。”

佩兰细看林笙笙神色,一本正经的模样,并无半点娇羞之态,暗道自己姑娘把一颗心守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比西北前线将军们的铠甲还牢固。叫佩兰捧了放好香丸阴干的茶叶罐子下去,林笙笙哈欠连连,屋外已是深蓝,谢辞昼竞然一整天都没回来,除了叫人送了一顿吃食,旁的一点音信也无。她也无心挂念,自去沐浴一番,躺进床榻,几息便睡着了。许是昨夜情绪被谢辞昼撑开像满月的弓弦,如今一下子松散,林笙笙难得睡得很沉,甚至还梦见了一些少年之事。

谢辞昼在书房忙到天彻底黑下来才回棠梨居。一走进来,平日暖香梨香被一阵清冽香气冲得很淡,丝丝缕缕檀香气味氤氲开来,一旁衣桁上挂着件樱草色花笼裙一一若是没记错,那日闻令舟雨中宫门前接她时,她穿的便是这一件。是为了明日宴上相遇吗?临别前最后一眼,又是担忧又是嘱咐,甚至还为了闻令舟熏起不常用的香,备了从前相见时穿的衣裙。旧时衣裙旧时情,这情意要缠绵到什么时候?待闻令舟大胜归来,他这位名义夫君是不是就可以落幕了?

谢辞昼走上前,手掌拂过裙裾,柔软,馨香,但是他此刻只想把这些撕碎。不远处桌案上,还有一个枣色食盒摆着,里面的鱼粥与小菜是他特意选的,林笙笙一口未动。

回首再看床帐中,林笙笙背着身睡得正香甜。【令舟哥哥,这纸鸢再放得高一些!】

【表哥,明日我就要离开栗州了,你要多保重,等今后…我定会回来看你。】

【与峥,你这字怎么写的?歪歪扭扭!】

她的梦……

谢辞昼压了压心中燥意,撩开床帐,俯身把熟睡的妻子揽在怀里,吻了吻她的嘴角。

欢快的梦被打断,又是熟悉的温度、味道还有触感,林笙笙虽睡着,但还是一颤,有些抗拒的推了推,嗫嚅着:“别…不许再来了,好胀…”怀中人不再做梦,而是念叨着他,谢辞昼心心中稍稍安定,忍不住又深吻了一会,舌尖相触,唇瓣辗转,他那颗无处安放的心终于落在实处。直到林笙笙蹙眉,似乎要醒来,他才眷恋不舍放开,把她颊边乌发理到耳后,锦被盖得严实,这才去了浴房。

今夜的冰水比往日难捱。

食髓知味跃甘餍肥,贪念四起,这冰水就成了牢笼。泡了许久,直到心心中杂念摒除,谢辞昼才和衣躺回林笙笙身边。探案讲究时机,判案讲究决断,所以这些年来,谢辞昼称得上杀伐决断,守正不挠。

可是如今他惊觉自己优柔寡断。

他渴望林笙笙,但是又不想沉溺欢海,欢海虚幻,若无真心,今后一朝梦醒,他该如何自处?

既要身又要心,他都要暗骂自己贪得无厌。可是没办法,这心思像春雨滋生的茁壮藤蔓,将他的一颗心死死缠住。亏得昨夜欢好时,他曾畅想过今后与林笙笙的无数次,想她适应、沉沦、贪恋。

可如今看来,都是他多想。

林笙笙压根没走过心,她的心里究竞住着闻令舟还是徐巍,还是那个劳什子表哥,还是都有?

谢辞昼不知,他只知道,林笙笙觉得昨夜同他共赴云雨抵死交缠后,只觉一般.……

他把林笙笙抱在怀中,结实的胸膛抵着林笙笙的脊背,隔着薄薄的布料,却像是隔着千里。

林笙笙被他扰醒了,睡眼朦胧,转过身正对着他,额头抵在他身前,把脑子里跳出来的事一股脑说了:“枕欢与闻诏崖的事你上上心,听闻戚岩对枕欢有意,咱们不得不防。”

谢辞昼沉着声音应了。

听着怀中人呼吸渐渐平稳,似乎又要入睡,谢辞昼忽然道:“明日永安侯府的喜宴,可以不去吗?”

林笙笙困得魂魄都要散架了,她迷迷糊糊听了这句,根本没脑子去想谢辞昼究竞何意,道:“我必须得去……不当面嘱咐,我心里慌。”肃王势大,如今虽有把握,但是此事惊险,但凡有点意外,就是灭顶之灾,若是闻令舟能危急时刻救险,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是现在,尽管谢辞昼知道这一层道理,也无法坦然接受了……“笙奎……

林笙笙转过身,不再面朝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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