稿子交给李小林之后,于炳昆就下班了。
他已经失去了稿子,当然不会陪着李小林继续加班。
一个小时之后,李小林看完稿子。
相较于之前的《棋王》,这篇小说还要更加有力量感,在阅读的过程中,她也想到了海明威的《老人与海》。
倒不是说木羽模仿海明威,只是李小林相信,木羽肯定是受到过海明威影响。
一个作家,受到前辈作家的影响,这是非常正常,甚至可以说是必然的。
没有哪一个作家,是天生就会创作的,他们肯定先是读者,后来才成为作者。
当他们成为作者的时候,之前做读者时阅读的那些书籍就会影响到他的笔。
木羽的这篇稿子,她肯定是要的。
李小林将稿子收好,回了家。
等到家里,却见小院绿化带的葡萄架下亮着灯,父亲还在那里看书。
李小林皱着眉毛走了过去,“爸爸,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看书?眼睛要看坏的,而且现在天也冷了。”
巴金抬头笑了笑,“正要进去的。”
“现在就进去。”
巴金点点头,收起书,起身进了屋,李小林在后面将灯关掉。
到了房子里面,看到弟弟李小棠在客厅看书,李小林不悦道,“小棠,你怎么让爸爸一个人在外面看书,冻坏了怎么办?你自己都知道在里面看书。”
李小棠看了看姐姐,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家里,李小棠地位最低,胆子最小,也最没有存在感。
他说话,老爷子能听么?
老爷子不听,姐姐就要说他,而他还不能辩解。
巴金放下书,笑着问道,“小林,今晚怎么回来这么迟?”
“哦,本来八点钟就要下班的,《上沪文学》的于炳昆又拿了一篇稿子过来。”
“你的工作怎么还做到《上沪文学》那边去了?”
“没有,就是这篇稿子的篇幅长了点,他们不好用,就给我看看。”
“从哪儿来的稿子?”巴金又问。
“木羽的,于炳昆说是木羽刚写完的稿子。”
听到木羽,巴金扬了扬眉毛,他对木羽印象挺深的。
这次上沪作协搞沙龙,他原本准备去看看的,不过这几天身体有些不适,加上温度变化大,他就没有露面了。
也是因为他这几天身体不适,所以李小林看他一个人在外面,才会那么生气。
“稿子带回来了么?给我看看。”
“没有,我明天再拿给你看吧。”
其实稿子就在李小林的包里面,她准备晚上再好好看看这篇稿子,而她之所以跟父亲说没有拿回来,是因为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她不想让父亲因为看稿子太晚睡觉。
听女儿说没有带稿子回来,巴金也没有多想,点点头,“那我去睡觉了。”
等到父亲进了屋,李小林看了看弟弟一眼,“你也早点睡觉。”
说完,她就上了楼。
李小棠挠了挠头,暗下决心,下次周末,他绝对不回来了,在学校比在家轻松多了。
回了自己屋,李小林又把木羽的稿子拿出来,越看,她就越觉得这篇小说有意思。
不仅仅是故事本身有意思,木羽的写作方式更有意思。
从《棋王》开始,李小林就看出来,木羽的写作方式跟一般的作家不太一样。
到了《沿河而下的人》,这种感受更加明显。
而如今她手里拿的这篇小说,可以说是把木羽的这个特点给发挥到了极致。
木羽的这种特别,李小林猜测是跟他看了很多外国小说有关。
比如中间那段看到乌鸦说话,这就是典型的魔幻现实主义写法,而魔幻现实主义,在拉美也才出现没有多少年,国内根本没有多少人了解。
还有中间大量的心理描写、记忆回溯,有意识流的影子。
林小林其实并不提倡作家学一些东拼西凑的东西,因为这样写出来的东西会变成四不像。
一些接触外国文学比较多的作者,其实并不能很好地使用在外国作品中学到的一些东西,以至于写出来的东西非常奇怪。
但是木羽显然处理得非常好,可以说是做到了创新叙述语言,构建了一个独特的文学世界。最难得的是,木羽的作品脚下是有根的,他的叙述语言是创新的,但是叙事背景却是本土化的,民族化的。
第二天早上,在客厅吃早饭的时候,李小林问父亲,“爸爸,你要看木羽的新小说么?”
巴金看了眼女儿,“你不是说,稿子带回来么?”
“其实带了,放在包里,忘了。”
巴金笑了笑没有拆穿,他知道女儿说没带,是因为昨晚太晚了,不想让自己看。
“拿给我看看吧。”
李小林点点头,去将稿子取来给父亲。
巴金拿着稿子,就往门外走,他的目的地是葡萄架子下面。
在那个位置看书,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
这次李小林没说什么,这会儿太阳刚刚升起来,院子里面温度宜人,挺适合看书的。
巴金在看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