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版都是篇幅表较长的学术文章,一篇《诗歌批评的问题在哪里》,一篇《文学梦境的真实》,还有一篇《以诗歌的形式确证生命》。
杨翊大概扫了眼内容,说实话,这三篇文章他都看不太明白。
有些文章,是学术性太强,里面有很多学术用词杨翊看不懂。
还有些文章,就是故作高深了,明明简单的东西,非要绕几个弯子,生怕被人看懂了。
特别是一些人,喜欢用读起来十分拗口的长难句,似乎是以此来显示自己的造句能力。
杨翊准备看第三版的时候,牛小奇敲门进来。
“翊哥,报纸到了吧?”
牛门一家五口人,家主牛永胜,是牛门的主要负责人,牛小奇是牛永胜的儿子,今年十七岁,自从小学毕业之后就从老家过来,给他爸帮忙了。
现如今牛门的工作,主要就是牛永胜、牛小奇父子俩干,其他几个家庭成员做一些辅助工作。
牛小奇个子不高,皮肤黝黑,一双眼睛又大又亮,不管看到谁都先咧嘴笑一下,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他虽然个子不高,但是身量很宽,非常壮实,这大冬天里,他穿着件军大衣,大概是因为一路跑来有点热,衣服上面两颗扣子被他解开了。
看着他胸前解开的两颗扣子,杨翊忍不住感慨,年轻人就是火力旺啊。
杨翊倒是忘了,他自己就是个年轻人。
见牛小奇来了,杨翊笑道,“报纸到了,我留一份《文艺报》看看。”
“好的,翊哥。”
虽然报纸都是有数的,但是翊哥要留一份,牛小奇完全没有意见。
东门跟他们北门不一样,也不能把杨翊当成普通的门卫。
虽然他们在北门,但是牛门发生的事情,他们都是知道的。
每天晚上,那么多学生到东门传达室上英语课,谁还能把杨翊当普通门卫看?那些学生们,现在见到杨翊可都是一口一个杨老师的叫。
牛小奇拎起两摞报纸,也没有骑车,大步流星地朝着办公楼走去。
报纸分到中文系,袁田笑着从里面找出最新期的《文艺报》。
袁田先大概扫了一眼,想看看文艺界有什么重要的消息,随即又挑着标题能吸引他的文章来看,便看到了第三版的一篇文章。
【生命与空间:《山民》的另一种解读】
《山民》这首诗最近热度很高,他们中文系对于这种热度高的新作自然关注很多,私下里,中文系的师生也经常讨论这首诗。
袁田觉得这个标题很有意思,什么叫“另一种”解读?听起来似乎这世上已经有了一种众所周知的解读。
但是这样的标题,你又挑不出来错,因为“另一种”有着很多种解释。
不是这一种,就是另一种嘛。
这篇文章,主要是基于空间性对《山民》进行了解读。
文章里面,有一个词让袁田印象很深:游走。
笔者认为,在《山民》中,不同空间意象的频繁使用,将抽象与具象进行融合,不同程度地反映生命本体在刨除了彼岸家园的终极寄托之后,在现实空间世界“此地与彼地”之间“游走”不定的生命存在状态。
游走是一种生命展开动作,诗人跟读者在行动中感受、体验以及表达生命的真实存在。
袁田正看着杂志,副主任许嘉璐捏着半根油条从外面进来。
这天气,油条大概已经又冷又硬,不过许嘉璐却吃得特别有味道。
吃一口冷硬的油条,再裹上一口热腾腾的水,让油条在口腔中慢慢化开,慢慢地刺激着味蕾。
见袁田手里拿着《文艺报》,许嘉璐笑道,“今天的《文艺报》有没有什么值得看的?”
“我也是刚看。”袁田笑了笑,“有一篇文章,评的是《山民》,我正在看,挺有意思。”
“怎么个有意思法?”许嘉璐问。
“笔者认为《山民》这首诗存在一种空间上的游走。”袁田对文章进行了简单地概括。
许嘉璐微微摇头,“现在这些人不管是评论诗歌、小说还是其他文学作品,都喜欢盯着空间看,因为不管什么样的文学作品,都能在空间上找到点说法。”
袁田笑了笑,听起来,许主任对现代文学的这些批评家们的工作不太认同嘛。
许嘉璐是老师大人,二十年前在师大毕业之后就留校任教,主要研究汉语言文化学以及训诂学,说起来他们中文系的一二把手,研究的内容重合度挺高的,肖主任也是训诂学专家。
“许主任对《山民》怎么看?”
许嘉璐把嘴里的那口油条咽下去,想了想,说,“我认为这首诗跟中外传统诗歌传统关系疏远,但是跟翻译小说、影视艺术关系密切。”
这看似非常中性的一句评论,袁田却从中听出了许嘉璐对《山民》这首诗的欣赏。
许主任除了研究古汉语文学以及训诂学之外,对外语电影、小说了解也很多。
演员潘耀华以前在师大英语教研室当过资料员跟翻译,现在虽然已经离任,但人还住在师大。
潘老师跟许主任住得近,她每翻译一部英语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