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书琴不是一个回来的,她后面还跟着北岛、徐晓以及李远。
杨翊笑着跟北岛他们几个点点头,随后又跟何书琴说,“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不喜欢《从前慢》,是你误会了。”
北岛笑道,“翊哥你刚才说,不能因为共性,忽略个人的意志,我深表赞同。有些人批评说,新诗过于强调个人意志,这一点我不反对,因为确是真实情况。但是新诗之所以强调个人意志,不就是因为个人的意志被压抑太久,一旦有机会释放,便迫不及待地释放嘛。”
杨翊觉得北岛这话没错,但是他又觉得北岛不应该说这样的话。
北岛认为,新诗强调个人意志,是因为个人意志被压抑太久,把作者的问题撇得一清二楚。
但是他说起伤痕文学,却没有理解伤痕文学之所以出现,也是因为一部分老同志们还没有从过去的伤痛中走出来,只是一味指责伤痕文学。
人嘛,大多只能看到自己头顶上的一片天空,北岛也没有例外。
他指责伤痕文学,或是维护新诗,都是人之常情,是跟他所处位置有关,跟他所信奉的东西有关。
“喇叭修好了么?”杨翊没有接北岛的话茬,而是笑盈盈地关心起了喇叭修的怎么样。
北岛笑了笑,笑容里面带着点不好意思。
喇叭当然没有坏,只是芒克不想让徐晓在台上再说下去,所以才制造了“事故”。
芒克最不希望的就是跟官方刊物扯上瓜葛,所以对于北岛将《回答》、《致橡树》等作品交给邵燕祥在《诗刊》上发表这事,他是不赞同的。
即便徐晓在台上批评《诗刊》,芒克也是不同意的。
而北岛认为,应该跟官方刊物进行一些交流,这样也有助于《今天》的发展。
“快好了。”
徐晓笑着接过话茬,“杨老师平时也读诗么?”
“读的少。”
北岛疑惑道,“徐晓你为什叫翊哥杨老师?”
听北岛这么问,旁边胡鹏拍了拍脑袋,“哦,对,刚才过去,忘了介绍杨老师了。”
刚才胡鹏本来是要介绍杨翊的,不过当时他们听到北岛叫杨翊为翊哥,他们太过惊讶,就把这事给忘了。
再说了,当时听北岛的语气,他跟杨老师还挺熟,似乎应该是知道杨老师的事情,胡鹏他们再去介绍杨翊,也有点太奇怪了。
“杨老师现在给我们历史系英语慢班代课,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徐晓解释道。
“英语……”北岛看向杨翊,忽然想起那天杨翊问翻译稿的事情。
原来杨翊不是为别人问的,而是为他自己问的。
“杨老师的英语可好了,拿着一本英语书,立马就能翻译出来,口语发音也特别好听。”何书琴说道。
“真是没想到,翊哥你深藏不露啊。”北岛感叹道,“师大就是师大,果真是师者遍地。”
“不过是个代课老师而已。”
“你太谦虚了。”北岛笑了笑,又正色道,“如果翊哥有翻译的稿子,尽管拿来我们这儿,稿费肯定有,只是不会太多。”
“我也想给你们投翻译稿,只不过找不到合适的稿件。”
杨翊想找个英语原文的资料都不容易,学校的图书馆书少得可怜,英文原文的,就只有一些小说,而那些英语小说,一则是翻译起来难度有点大,二是翻译了也没有什么地方收。
那些译文出版社倒是能要这类稿子,但是杨翊的英语翻译水平很难跟那些专业的英语翻译竞争。
再者说,他能看到的英语小说,大多也都有译文版了。
杨翊要的,是那种近年的文章,有一定的需求,但竞争又不强。
“没有渠道的话,稿件是不好弄。这样吧,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翻译的稿件,我可以直接给你派发。另外,我还认识几个需要翻译稿件的单位,他们有时候会派发一个工作,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介绍一些给你。”北岛说道。
听到北岛能介绍翻译的活,杨翊笑道,“太感谢了,我确实需要一些翻译的工作。”
虽然他现在给何书琴他们代课,一个月有二十一块钱的工资,加上本职工资,比一般人赚的都要多。
但是没人会嫌钱多,而且代课这活也不知道还能持续多长时间。
学校正在招英语老师,等到他们招到了英语老师,杨翊就要下岗了。
等到英语课没有了,他每天又要继续吃糠咽菜,并且连红梅也没有办法抽了。
他因为《从前慢》拿了九块钱稿费,这是一份意外之财,稳定性太差了,也不知道下次恢复记忆要到什么时候。
“既然如此,那我以后如果有工作,就让徐晓跟你说。”
徐晓笑道,“我天天两头跑,消息能够及时传达。”
“多谢。”杨翊又跟徐晓道谢。
“杨老师你客气了。”徐晓笑了笑,“就冲你也喜欢《从前慢》,这个忙我也得帮。”
看得出来,徐晓是真喜欢《从前慢》这首诗。
杨翊也笑了笑,“其实,我认识木羽。”
他此言一出,现场众人表情各异。
有人惊讶,有人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