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题中应有之义,更是打开局面的关键钥匙。
擒风此举,看似求他,实则是双方心照不宣的互利。
“原来如此。”
严子安缓缓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成竹在胸的沉稳:
“此事,关乎朝廷体面,地方安宁,更关乎改稻为桑的大计,本官责无旁贷。”
他语气郑重,带着陈恳。
话音方落,严子安仿佛感应到什么,霍然转头,深邃的目光如鹰隼般投向长街尽头那片更深沉的黑暗。
严子安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低声道:
“王爷,他也已经来了。”
只见远方道路之上,黑得深沉。
一阵颤动声,逐渐传来。
那是大量的骑兵正在奔驰。
随着骑兵靠近,众人也可以看清楚,这些骑兵装备精良,甚至比大乾朝廷的正规骑兵装备还要好。
因为,他们是平城郡王精心豢养的王府护卫。
在这一群骑兵的中间,一辆华贵的马车被小心翼翼地保护着。
马车由五匹骏马拉车,四面未封犹如战车,一顶精致的伞盖高高撑起。
伞盖之下,一张宽大的椅子上铺满厚厚皮草,中间坐着一名浑身贵气的肥胖中年男子。
这名中年男子体重起码有两三百斤,皮肤白皙得如同羊脂玉,仿佛从未经历过风雨的洗礼。
他的眼睛在层层肥肉之中眯成一条缝,但偶尔闪过的目光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整个人威严无比,贵不可言。
他,便是平城郡王赵岩!
…………
数日后。
烈日如同一个巨大的、烧红了的铜盘,死死地嵌在灰白色的天穹之上,无情地泼洒着灼人的光与热。
官道被晒得发白,蒸腾起扭曲视线的热浪,路旁的野草蔫头耷脑,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土。
几骑人马沿着官道,在令人昏昏欲睡的酷热中艰难跋涉。
马蹄踏过,扬起一溜呛人的黄色烟尘,久久不散。
“过了这宴东城,只需一日就能够到宴山了。”
队伍中一个肤色微黑、眼神精明的汉子用马鞭指了指前方地平线上浮现的城池轮廓。
说话的是梁进。
宴山寨!
长州绿林道上的擎天巨擘,近年如滚雪球般急速膨胀的庞然大物!
吞并大小山头十余座,各路桀骜不驯的豪强、走投无路的悍匪、身怀绝技却不容于世的奇人异士,纷纷如百川归海般投奔而去。
其声势之隆,已隐然有雄霸长州绿林、进而辐射整个大乾中北部之势。
如今大乾内忧外患,烽烟四起,朝堂对地方的掌控力日渐衰弱,这宴山寨的未来,简直不敢想象!
此刻即将踏入其势力核心范围,纵然是钟离撼这等胆大包天之辈,心头也难免掠过一丝沉重与……隐隐的期待。
若说队伍中对宴山寨本身最缺乏兴趣的,当属千机童子韩童。
他几乎在梁进话音刚落的同时,便抓住机会,猛地一夹马腹凑到梁进身旁,动作迅捷得像只灵猴。
“先生!”
韩童的声音带着热切,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卷图纸,双手奉上:
“您昨日讲授的《欧氏几何》精妙绝伦,我回去后反复揣摩,但关于这第五公设的推论,还有几个关节处如坠云雾,百思不得其解。”
他指着图纸上几处用朱砂笔仔细圈出的复杂几何图形和算式,眼神巴巴地望着梁进:
“求先生再为我开解迷津!”
这些日子,韩童和木山青两人如同发现了无尽宝藏,紧紧缠绕在梁进身边,提出各种天马行空又深奥艰涩的问题。
韩童更是求知若渴,对任何学问都抱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拗。
他从梁进这里汲取的知识越多对梁进的态度便越是恭敬,甚至悄然滋生出一丝近乎敬畏的崇拜。
那些关于数理、机械、天文、乃至一些闻所未闻的格物之道,令他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到了如今,“先生”二字已是发自肺腑,平日里言行举止,已隐隐带上了弟子侍奉师长的礼数。
相比之下,一身素雅青衫、气质清冷的木山青则显得矜持许多。
她生性孤高,自持三品的修为与见识,虽同样被梁进脑中那些浩瀚深邃、迥异于当世的学问所震撼吸引,却始终端着一份架子,极少主动详细追问。
大部分时候,她都是策马稍后,在韩童如痴如醉地向梁进求教时,静静地旁听。
那双沉静如幽潭的眸子里,时而掠过恍然的亮光,时而陷入深沉的思索。
她所学本就庞杂精深,即便只是静听,也往往能跟得上梁进那跳跃性的思维。
梁进接过韩童递来的图纸,看着上面密密麻麻却工整清晰的标注,眼中露出赞许的笑意:
“好。这第五公设及其推论,确是欧氏体系的基石之一,也是世人争论的焦点。”
“你已思考到这一步,殊为不易。”
他抬头望了望毒辣的日头,又看了看众人脸上难掩的疲态,提议道:
“日头太毒,马匹也需歇息饮水。不如就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