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五年,九月初十。
龟兹镇,拨换城。
李晟大捷消息刚刚传回拨换城,城中压抑气氛总算稍有缓解,街道上孩童们正在追逐嬉戏,仿佛战争的阴云已经远去。
李椒手中捧着李晟送来的捷报,反复阅览着每一个字,他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语气中带着久违的轻松说道:“适儿,你看这李晟果然没有辜负朕的期望。”
下一刻,李做直接把捷报递给儿子李适。
李适仔细阅览捷报后,他同样跟着面露喜色:“父皇,此战大捷,必能重振西域各国对大唐的信心,或许疏勒国和于阗国会重新考虑他们的立场。”
李椒微微点头正要说些什么,有个内侍匆忙跑了进来禀报道:“陛下,城外来了大批流民,声称是从疏勒国逃来的。”
李椒和李适父子两人对视一眼,他们都看到对方眼中的不安。
“走,带朕前去看看!”
李椒急忙命令内侍带路,他们父子两人前往拨换城的城头。
拨换城外传来剧烈骚动,起初只是隐约可闻,很快便变得嘈杂起来,夹杂着马蹄声、哭喊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李椒和李适父子两人登上城头,他们看见城外黑压压流民百姓,估计得有两三万人挤在城门前,个个都是衣衫褴褛,满面风尘,许多人身上带伤,哭喊声和哀求声不绝于耳。
“开门!求求你们开门!”
“吐蕃人来了!我们疏勒国没了!”
“请大唐救救我们吧!”
人群中一个身着破败王袍的中年男子格外显眼,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大声喊道:“我是疏勒王裴冷冷,求大唐收留我们吧!!!”
李椒心中一沉急忙下令:“打开城门,逐步放流民入城,派人安置伤员。”
城门缓缓打开,流民在唐军将士的引导下,分批分次如潮水般涌入拨换城。
李做快步走下城头,他亲自前来迎接疏勒王裴冷冷。
裴冷冷见到李椒再次跪地痛哭:“陛下,吐蕃发兵攻灭疏勒,微臣无能,守不住祖宗基业,不仅愧对先王,更是愧对百姓!”
李椒急忙伸手扶起裴冷冷,他脸色沉重问道:“疏勒王不必如此,这究竟发生什么事,你快快把前因后果告诉朕。”
裴冷冷颤抖着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在一个月前,八万吐蕃大军突然从勃律地区杀来,经由葱岭攻入安西都护府的疏勒镇,疏勒国根本来不及组织有效抵抗。
八万吐蕃大军旌旗遮天,铁甲如云,全歼驻守在疏勒镇的两千唐军。
裴冷冷作为疏勒王亲自带兵在法沙城抵抗吐蕃大军,奈何寡不敌众,城池最终还是遭到攻破,他不得已携带残兵败将逃来拨换城。
由于吐蕃大军进入疏勒国后烧杀抢掠,所以差不多有两万余名百姓拖家带口逃往拨换城避难。李椒听闻这消息瞬间晴天霹雳,他不可思议问道:“这吐蕃为何突然进攻安西都护府,朕不是听说这夏蕃两国全面开战了吗?”
裴冷冷一脸苦涩解释道:“陛下,正是因为夏蕃两国全面开战,吐蕃得知李归仁已然攻取北庭都护府,这才急着抢占地盘,担心再不行动,整个西域都会落入伪夏手中。”
在这一刻,李椒因李晟大捷而带来的喜悦,此刻已被绝望所取代。
三姓葛逻禄和沙陀处月部本就威胁巨大,如今还要应对吐蕃大军,那这安西都护府根本保不住。结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内侍急忙跑过来低声说道:“陛下,于阗使者求见,说有紧急军情,现在他已经在城外等候。”
李他脸色大变说道:“快传!”
于阗使者满身尘土来到李椒面前,他跪地呈上一封书信,声嘶力竭哀求道:“陛下,王上遣我前来拔换城求援!这吐蕃大军攻灭疏勒国后,已向我于阗国进军,王上恳请陛下快快发兵相助!”
李椒马上接过书信快速阅览,信中于阗王尉迟曜恳求唐军发兵救援。
“目前于阗国情况如何?”
李不动声色问道。
于阗使者声音有些哽咽说道:“回禀陛下,微臣出发前吐蕃大军距于阗国还有三日路程,王上已动员全国壮丁誓死抵抗,然而于阗国兵力严重不足,恐难抵挡吐蕃大军。”
李椒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良久后缓缓睁开眼,他声音沙哑而疲惫说道:“使者,非是朕不愿相助,实在是大唐无能为力。”
于阗使者难以置信抬头看着李椒,他本以为能够搬来救兵,没想到却是这样结局。
李椒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从拨换城到于阗国,这中间路程将近一千里,就算朕马上发兵支援,估计还没赶到,恐怕于阗国就已失守。”
“况且朕这拨换城只剩下五千军队,接下来还要安置两三万疏勒百姓,若是派兵援助于阗国,那么拨换城就会形同虚设。”
于阗使者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哀求道:“陛下,于阗国若是灭亡,吐蕃下一个目标就是拨换城,唇亡齿寒,还请陛下三思啊!!!”
李椒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他确实无兵可派,最终只能沉重说道:“你休息片刻后回去告诉于阗王,他要是守不住就带着于阗百姓向北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