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浴缸
庞大浴缸里,水温被调节得恰到好处,夜昙精油随室温蒸腾上升,腾挪婉转,漫溢出神秘幽微的香调。
游夏的体态不说绝美,也是极为凹凸有致,身形轻盈的。但现在她窝在屈历洲的浴缸里,却肌肉关节僵死,像块沉水的石头。屈历洲从她身后踏进来时,几乎没带起什么水花声响,水流是温润的,随他沉身,涓涓淙淙漫裹住他紧实劲瘦的腰腹。他在她背后,动作轻柔自然地靠向她,一展长臂将她圈在怀里。当脊背贴合他暖热的胸膛,游夏被激得差点原地弹起,又被他圈揽住肩膀的大手不动声色按压回水中。
“夏夏,放轻松。”
不知是关心还是命令,他的下巴搁在她湿漉发顶蹭了蹭,低缓的嗓音氤了水汽般懒淡,呼吸却不安分地在她耳廓、后颈、肩头上四处游走。这种时候游夏能轻松就有鬼了。
和屈历洲真正意义的上过床,在他面前袒露身体倒不会让她难为情,但这种怪异的氛围着实令人紧张。
明明有事,却都装作没事。
屈历洲突然问她:“夏夏工作好辛苦,帮你按摩肩膀好不好?”游夏很想说,今天她没上班,上班的是屈历洲自己。但屈历洲没等她回答,覆了一层薄茧的指腹就已经贴上来,揉握在她纤薄的肩颈,捏按的力度轻重适中。
如果一切正常的话,游夏本该感到享受,但她完全像个被蜘蛛精虏获至洞穴中的僧侣,无从挣扎,更喘不过气。
他指尖每一分按压的节奏,都让她想起下午在他房间看到的场景。那座巨大展柜里,被他精心保存的,有关于她的“样本”,还有他床…她的贴身衣裤,会不会也曾在某个她不知道的时刻,像这样,在水流下被他双手抚摸?
游夏强迫着自己尝试放松,略微后仰将自身重量依靠在屈历洲身上,还主动握住他搭在她肩头的手,试图用这种把自己“交给他"的亲昵举动,来拉近距离委婉开囗。
虽然,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他的掌心宽大温热,反手将她的葱玉般的手完全包裹住,指腹在她软嫩的虎口处摩挲捻弄,透露出一丝把玩的意味,又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还是他先发话,忽然问:“怎么了,水凉?”他说话时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垂,潮热的气息让她锁骨打颤。水不凉,心凉。
她干巴巴的声音有些发紧:“没有……”
“嗯,那就好。"他笑意轻浅,另一手舀起一捧水,漫无目的淋在她莹薄的肩头。
破碎的水珠从她肩骨跌落,撞过锁骨,顺沿着她的胸滑下去,蜿蜒游走至没有一丝赘肉的平坦腹部,最终没入浴池水波。他的目光就追随着这道水痕,眸光被雾气蒙住,遮蔽眼底深不见底的度量和痴迷。
游夏不需要回头,就能感觉他那目光带着切实的温度,烫得她皮下血液突突流窜。
游夏告诉自己要冷静,闭上眼假装享受他给的亲昵,密长的睫毛在纷杂思绪中剧烈颤抖。
水波离荡,忽有花瓣蹭过她腿侧,她才发现这本该是一场多浪漫的夫妻共浴,偏偏发生了这种事。
她脸上的平静已经崩裂到微微抽搐。
为什么还要假装镇静呢?
因为她不确定,会不会有一个摄像头正对着这里,会不会收录到她不太美妙的表情。
屈历洲又在动作,修长手指穿过她湿透的长发,为她整理好沾在脸上的发丝,五指成梳向后收拢,温柔到无可挑剔的地步,指尖下落时却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白皙的前侧靠右的锁骨。
游夏疼得瑟颤一下,眉尖不自觉轻蹙,低头望去,那里细腻表皮下,隐约泛出不易察觉的青紫。
几经回忆,她终于想起,这是她发现屈历洲房间秘密时,惊恐逃跑中不慎撞上门框的地方!
屈历洲碰这里,一定不是巧合,这绝对,是警告!一阵阵的闷痛锁窒住她的呼吸,身子在他怀中僵冷得不像话。屈历洲对她的异样表现得似乎无所察觉,埋头将唇印在她肩脊背部的肌肤,粘稠湿滑的吻被浴室热气蒸烫,舌尖和温唇缓慢而不容拒绝地,在她身上勾画不规则图案。
“夏夏……“他含混又悸动地念白着她的名字,低音开始变得沙哑性感。臂膀更加拢紧,把她往怀里死死箍住,让她动弹不得,“你今天安静过头了。”
过头,这个词汇经他这样剖露出来,可怕得像是他即将为此降下惩罚。水波随他胸腔起伏托着她轻柔飘荡,热水泡透他们周身的存在感,是另一重禁锢。
他的唇在向上流连,迂回在她耳后那片敏感的肌肤上,软滑的舌□口过她微微泛凉的耳垂,还不忘虚声低气地追问:“在想什么?”当亲密无间的事情沦为一种折磨,与他紧密贴合的每一寸皮肤都像在忍受曝刑,漫长的焦灼让她深感头皮发麻。
这种极端的煎熬冲上脑骸,她实在觉得,今晚忍得够久了。“在想…她必须要回答他,喉咙像是堵了淤泥还长出水草,就算被恐惧缠紧也要说。
冲动莽撞瓜分尽她的理智,突然间,她直白地说出一句:“在想你是不是个变态?”
音落,浴缸的水面刹那凝滞。
她只是强撑着空洞的意识,苍白一片的脑袋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