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餐厅没有线上点餐程序,仍需侍应生提供菜单确认。李逢玉把决定权给了她,但又会细心地向她提醒哪道菜是这里供不应求的特色。虽紧张,但乔宝蓓仍点了自己喜欢的菜和他所说的那道菜,没有一丝客气的意思一一当然,她是打算自己买单。
点完餐,侍应生拿着菜单离开,转而又有人过来替他们倒上柠檬水,上两道赠送的前菜。
乔宝蓓没动前菜,只拿起玻璃杯抿了口柠檬水。自桐兴岛回来,她又做了漂亮的猫眼美甲,早年给人洗头做护理的手经常年保养,不仅白皙嫩滑也纤细富有骨感,和她丰腴的体态着实有差别。那只无名指的碎钻素戒,在灯光的照耀下明亮惹眼,像紧箍圈,但箍的是他。
李逢玉的目光定了定,眸色渐深。
不是没从亲朋故友那里听说过她已婚,不是没见她朋友圈PO出的男人痕迹,但亲眼见她戴婚戒,穿着比从前成熟的香风套裙,成了熟悉又陌生的人妇,他心里仍不可避免地五味杂陈,怅然若失。上次这种拥有这种感受,是自分手以后,得知她与严博扬在一起的时候。如果那时再坚定些,勇敢些,不轻易分手断了联系,现在她的丈夫……是否就会是从一而终的他?
“你好像和以前一样,都没什么变化。”
乔宝蓓放下玻璃杯,手指轻轻抠着凹凸不平的纹理,柔柔出声打破沉寂。李逢玉思绪回正,微敛眼底的暗涌,笑了下:“是吗?可能因为我是个怀旧的人。”
他没等乔宝蓓听懂浅层意思,又缓缓道:“倒是你,变了又好像没变。”乔宝蓓搞不懂:“为什么这么说?”
她想了想,眼也不眨地把猜测说出来,很是真诚:“是因为我现在看起来穿得很贵吗?”
李逢玉微顿,望她澄明的双眼,低头笑得很迁就也很没脾气:“嗯,是。”“我很少也很久没见过你穿私服,所以偶尔想起你时……都是穿校服的模样。”
穿着校服趴在桌上将面颊印出袖口纹路也无知无觉的模样;跑马拉松只穿运动衫夺得第一时脸红彤彤的模样;低头把外套系在腰上扎高马尾时的模样。朴素,认真,偶尔有些马虎,却也天真得可爱。他并不觉得乔宝蓓已失去这些柔软的光芒,只是现在太过珠光宝气耀眼夺目,难免让人恍惚失神。
“那我们也回不去穿校服的年纪啦。”
乔宝蓓松开握着玻璃杯的手笑了笑,面颊上有淡淡的酒窝。李逢玉不置可否,正好菜上齐了。
用餐期间,他们短暂地沉默了须臾,乔宝蓓有偷偷打量李逢玉。自从身价水涨船高,她的眼睛像奢侈品的一把量尺,能很好地辨别绝大多数穿戴品的物价。比如李逢玉手腕上的那只表,浪琴的,价格约在五千一万之间,在普通人里算奢侈,却也远远比不上傅砚清随手扔箱底不常戴的任何一只表还有普普通通看不出牌子的衬衣,随处可见的无框眼镜,毫无定制感可言的男香…再比较下去都是一种残忍。
丽珍说的没错,当初和李逢玉分手是她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女人要嫁就得嫁最好的。
乔宝蓓毫无负担地想,更因佳肴的美味而放松从容。李逢玉看眼时间叩下手机,忽地望向她:“说起来,有件事我很在意。”乔宝蓓轻轻咬了口叉子:“什么事?”
“今天是五月二十号,你的丈夫…“李逢玉斟酌着措词,“不介意你今天和我出来吃饭吗?”
乔宝蓓没料及这个问题,无知无觉地拿起纸巾擦干净的手,目光飘忽:“他有什么好介意的。”
她装作自然,转移话题:“你知道我结婚了呀?”李逢玉嗯了声:“我知道。”
“是听我们班同学说的?"乔宝蓓眨眼。
“你戴婚戒了。"他冷不丁,没有接她话茬。乔宝蓓蜷了蜷有婚戒的手,当即闭上嘴。
天,她在问什么笨蛋问题。
她的思绪乱了,坐不住,眼光瞄向他空荡荡的两只手,像发现什么新大陆般:″歙?你没戴婚戒吗?”
这口吻天真至极,好像默认他已婚。
李逢玉轻笑,终不得已解释:“我没结婚。”停顿半秒,又言:“而且我是不婚主义。”“不婚主义?“乔宝蓓诧异,“丁克吗?”她总能把两个相近的名词搞混,读书时也是,现在竞还是。李逢玉不觉困扰,反倒因这份熟悉感找到自己在空缺时空里的落实点。他注视着她,温和而详尽地解释:“丁克和不婚主义的概念从本质就不同,前者可以结婚,只是不要孩子。后者即字面意思,这些人会因为各种原因而不愿束缚于传统婚姻,所以亲密关系只止步于交往,不会再有下一步。”“不过当中有些人会将其当做游戏人生、不负责任的幌子,也许会生育,不止和一人,不止生一个。”
“这就是他们的差别。”
乔宝蓓仿佛回到当初问他难题时的时光,不过李逢玉现在说的这些也并非不难懂一一总比数学这个刁钻的科目好懂吧?她其实理解的,只是没有深究二者的区别,要知道,她这个人以前也有过不婚的想法。
但她很贪心,既想要自由,也享受被男人供养。傅砚清不在的那三年,她过得有滋有润,舒服极了,可却也孤单寂寞,需要一些慰藉。她有杏煞,并且可能比常人的欲望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