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璀璨,来客兴致正酣;这边陡然安静下来,连带着周围也安静下来,更有人扭头望过来;看清原委后,不过片刻,安静重新被喧闹耶代。
周围喧哗声愈发地大,似乎有些欲盖弥彰。喧闹中,季松眯眼看向身前之人。
白净面皮,绫罗衣裳,举止气度都不同凡响。这人……他不认识。
季松虽然谈不上过目不忘、触类旁通,但也差不了多少。他素来有记人的本事,一支两百人的队伍,他见过一次,就不会弄混军士的姓名与面容。可他对这人毫无印象,两人之前绝对没有见过。这人为何要帮自己?
季松不清楚,但称职地装醉,勉强睁着眼又去拿酒杯,手又无力地跌在膝头。
酒桌上气氛压抑焦灼,那人复又笑了:“今日是老师的寿宴,喝酒是一桩快事,我自然不会拦;可季千户酒到沉醉,倘若等下吐出秽物来,岂不是扰了老师的兴致?”
这话暗藏玄机。虽说言语和善,但语气冷冽,似乎要给灌酒之人安上毁了寿宴的罪名。
天地君亲师。都是大门大户里出来的,做事体面的道理还是懂的,谁愿意顶上这么个名头?
众人当即笑着打哈哈,气氛顿时愈发热烈;又说要送季松去歇息,季松却借醉不去,众人便唤了个小厮来照顾他,又叫了醒酒汤喂给他。待到宴会结束,一时间灯火阑珊,客人渐渐退去,这桌的学生也去了大半,季松依旧装着酒醉,眯眼望着挡酒之人。那人似乎没发现周围的人已经离开了,只是正襟危坐地喝酒。他喝酒时又急又快,季松观察了他许久,也不见他吃一口菜肴。看着像是买醉啊。
待到人走得差不多了,季松总算“清醒"了过来。他大梦初醒般四下查看:“人都走了?”
“走了。“那人目光沉沉地盯着他。因着两人在,仆从也不敢来收拾满桌的狼藉,只远远看着两人。
那人起身笑:“夜已深了,我送季公子回去?”季松起身道谢:“那便多谢师弟了。”
那人一语不发,自顾自转过身离开。
薛老先生家中灯火还算明亮,两人不拿灯笼也看得清前路;,待到出了薛家,冷风吹得两人广袖猎猎,一时间两人都察觉出冷来。那人总算转过身来。他笑,却语气不善:“自古宴席多的是明枪暗箭,此番虽是为先生贺寿,没有许多的危险,但季公子也要当心,免得喝醉酒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平白给他人惹了麻烦。”
他人?
指他的夫人么?
季松心中隐约有了猜测。他笑着称是:“此番是我思虑不周……未曾请问师弟尊姓大名?”
那人转过身去:“师兄何必多问?我不过是为了老师而已。”“话虽如此,我到底要谢一谢师弟。"季松似乎并未看出对方的排斥,好声好气地邀请:“师弟可要同我回家小叙?”那人身形一顿,当即拒绝:“师兄好意,我心领了;愚弟家中尚有妻儿,先行回去了。”
言罢急忙离去,似乎是落荒而逃。
季松叫他姓名:“谭韬。”
谭韬身形顿住,只笑道:“师兄好生用心,居然知晓愚弟姓名。”季松苦笑:“谢谢。”
原先季松并不知道他是谁;倘若只是挡酒,季松也看不出端倪了。只是他一直守到他“醒酒”,又怪他喝醉酒给人惹了麻烦,季松才发觉出问题来。
这人……似乎对他很是不喜,偏又不得不护着他,怕他给别人,或者说他的夫人惹出麻烦来。
在国子监里的不是权贵之后,就是有名的才子;这人衣裳气度都说他不是凡人,想必确实出身名门。
出身名门又对他夫人很是了解………
除了谭韬,不做第二人选。
听见季松道谢,谭韬心头愈发慌张,唯恐被他发现自己与沈禾的过往、给沈禾惹了麻烦,当即转身解释:“师兄多想了,今日老师六十寿辰,我只是怕那群人毁了老师的兴致一一师兄不必道谢。”季松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
按理说,这人觊觎他的妻,他该生气;偏偏这人没什么恶意,唯恐他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