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失忆(2)
娄大夫几乎是被白文嬉到府上的。
刚进房中,他就忍不住开口道:“实在是无妄之灾,怎地走到路上平白被石头给砸了,还砸到了脑袋,幸好只是失忆,若砸傻了一-"没说完,他就对上了陈涿那道凉飕飕的眸光,冰冷地打量他一眼,声音像被掐在了喉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陈、陈大人。"娄大夫讪笑一声,低下脑袋,抬手搭上了他的脉象,沉吟半刻道:“没什么大碍,只需服用几贴药就好了。”南枝忍不住道:“那他何时能想起来?”
娄大夫道:“这就得看缘分了,说不准是下一刻,也有可能得过上十天半个月的。但至多半年,淤血应是就能消散。”陈涿眉尖稍蹙,他不喜这种什么都握不住的陌生感,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快些?”
娄大夫道:“按时用药,再多听些见些以往经历过的人事物,应是能想起来些什么。”
南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等到娄大夫走后,她就回了房中,找了半响终于寻到了那根木簪,当即到了书房,递到陈涿面前道:“你看看这根木簪,有印象吗?”木簪泛着古朴又厚重的光泽,是为男子款式,首端刻了一规正的“涿”字。陈涿接过木簪,垂目细看半响,蓦然间眼前一张信誓旦旦的脸,张口就道她和自己在扬州定情,却将她抛弃在了扬州,是个令人唾弃的负心汉。记忆一闪而过,可那张脸,慢慢和眼前人重叠。他捏着木簪的指尖微紧,再费力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摇了摇头道:“没有。”
“不过一一”他打开桌上一木箱,道:“我倒对这木箱有些印象。”方才他令白文将库房旧物都搬出来,想借这些旧物寻些记忆,可这木箱放在库房最显眼的地方,一打开就凭空生出些愠怒。木箱里装的只是些寻常物件,画卷,泥塑,竹蜻蜒……南枝目光刚一触上,笑意就彻底凝固在了脸上,这些都是她和沈言灯的旧物,怎么还在库房里,还被翻出来了?!
她略显心虚,瞄了他好几眼,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陈涿眸光微眯,一眼看出她的异样:“这是你的?”南枝支吾道:“是我的,不过……”
陈涿垂目打量了几眼,不过是些没甚趣味的小玩意,一眼扫去,胸口平白生出些烦闷,唯有那张画,显得有些不同,他将那张画卷展开,露出画上所绘一对湖边漫步的男女,瞧着约莫十八九岁的模样,便不解道:“这是你画的?南枝避开他的目光,脸颊微红,艰难地点点头。陈涿见着她的神情,又转眸看向这卷画,好似明白了一些,道:“画的是你我?″
南枝没料到他会如此说,当即点头如捣蒜,可下一刻又听他道:“可白文说你我在京城相遇,京城并无此情此景,再且画中男子似只有十八九岁,当真是我?”
她笑意又一凝,找补道:“因为…因为这张画是在扬州所绘,你、你因办公务,到了扬州,对我……对我一见钟情,死缠烂打,这才有了这幅画。”陈涿眉尖紧皱,心里当即泛起质疑。
他怎可能对她死缠烂打?荒谬。
他又抬目,眸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明丽浓艳,圆眸黑白分明,泛着层沁润水光,似是浓重夜色中扑簌烁星,南枝见他定定看着,还朝他眨了眨眼。陈涿遮掩似地移开眸光。
…倒也并非全无可能。
转瞬又想起了所忆片段,道他将她抛弃在了扬州,竟是真的吗?南枝对他方才直白的目光吓得一惊,差点以为他想起了什么,正思忖要不要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就见他带着愧疚地抬起头,道了句"抱歉”。她愣了下,忽地有些摸不着头脑。
两人正说着,白文带着几个小厮搬着张小榻,指引他们将小榻搬进了书房,挪到角落里调整着。
南枝探头望了眼,才见是张榻,讶异道:“你吩咐的?”陈涿淡淡颔首,将那莫名感到烦厌的木箱阖上,抬目道:“虽是夫妻,也不必日日宿于一处,书房虽地小榻窄,但也能暂作小憩之地。”南枝挠挠脸颊,好心提醒道:“你别后悔。”陈涿笃定道:“不会。”
大
长廊燃起烛火,驱散几分夜色。
南枝和陈岁祯刚用完晚膳,白文就到近前禀告道:“大人说他忘了许多事,今夜打算留在书房将它们理清,就不回来了。“末了,生怕受到牵连,连忙上前几步,小声地表明立场道:“如今大人脑袋不清醒,忘了一些事,并非本意。属下可是早早劝过他了,可大人偏要一意孤行,非要属下将那小榻放回去。南枝料到如此,却有些意外十年前的陈涿是如此脾性,便颔首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白文应声退下。
陈岁祯左右看看,眼睛蹭地一亮,抱住南枝的腰道:“太好了,父亲不在,我今夜可以和母亲一起睡了。”
她笑着揉揉岁祯的脑袋:“好。”
陈岁祯高高扬起笑,喜滋滋地到内室放上自己的小被褥了。这全府上下,母亲起得最迟,也不会有人催,她只要留下来,明早肯定能在榻上多赖上一会,可刚放好,她终于察觉到了点不对劲,嗒嗒跑回南枝身边,担忧问道:“父亲是不记得我和母亲了吗?”南枝斟酌着回道:“他受了伤,所以才一时忘了融融,但只要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