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魏军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多到赵统往来奔走,疲于奔命,斩杀七八名登城魏兵,却也压制不住魏军登城之势。
“再这么打不下去,不是办法啊…”
赵统环顾四周不利的局面,眼珠飞转如梭。
蓦然,眼前一道精光闪过,喝道:
“把锅给我支起来,把雪给我煮化了,用雪水给我泼魏狗!”
现下已近黄昏,本就到了造饭之时,城头上其实已点起了数处篝火,架起了锅来。
赵统号令传下,楚军士卒们迅速将一捧捧的雪水倒入了锅中,转眼间便煮化。
雪化为水,楚兵们便舀起一瓢瓢的水,朝着城墙上的魏兵就狠狠泼了上去。
杀猪般的嚎叫声,转眼间四处响起。
滚烫的开水泼向魏兵,先是烫到他们呲牙咧嘴,嗷嗷直叫。
现下天寒地冻,水泼上身未久,迅速开始凝结成冰,滚烫转眼又变成了彻骨的冰寒。
魏卒们冻到手脚发僵,绳索结冰又巨滑无比,他们根本无法抓住,一个个的尽皆滑坠了下去。
“砰砰砰!”
撞击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成百成百的魏军士卒,尽皆坠落在地,摔到粉身碎骨。
魏军凶猛的攻势,竟在楚军的“泼水”战术之下,奇迹般的被压制了下去。
城墙下。
原本志在必得,满脸自信的张郃,看到眼前这出人意料的一幕,却不由脸色为之一变。
他显然没料到,守城的这个赵统,随机应变之能如此了得,竟是灵机一动,利用天寒地冻的气温,使出了“水泼”战术。
这战术,与黎阳城楚军水龙炮冰封黎阳战术,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不过,实施战术者,由攻城一方,转换成了守城一方。
“楚国年轻一代,当真是将才辈出啊…”
张郃眉头紧锁,口中啧啧慨叹。
哪怕作为敌人,此时他对赵统这员敌将,也不禁心生几分佩服。
佩服归佩服,眼前这场攻城战还是要打的。
总不能因为楚军几瓢水泼下来,自己就放弃攻城,这场长途奔袭就此功亏一篑吗?
传扬出去,他这个河北四庭柱,岂不成了笑话?
回去之后,又如何向曹操交待?
眼珠转了几转后,张郃旋即决定调整战术。
他喝令弓弩手,由任意射击,改为集中火力压制,确保在沿城七八个点上,压制到楚军抬不起头来,根本不敢露头泼水。
如此一来,魏兵便不必担心被楚军水攻,得以顺利的向上爬去。
战术一调整,形势转眼再变。
楚军的水攻被扼制,魏卒趁势又有人开始爬上城头,挥舞着环首刀,斩向了楚军。
沿城一线,有七八个点位,就此为魏军牢牢占据。
后续的魏兵,则是源源不断的爬上城头,与楚军从容接战。
城头上,魏军越来越多,楚军的形势已到了风雨飘摇的境地。
“大楚将士听令,我们要与延津共存亡,宁死不退——”
赵统挥舞着手中血枪,发出一声悲决的怒吼。
面对即将失守的不利局面,赵统并没有萌生弃城而逃之心。
身为大楚车骑将军长子,岂能贪生怕死,弃城而逃?
他已抱定与延津共存亡的决心,挥舞着银枪,不惜性命的杀向纷涌而上的魏兵。
可魏兵却越杀越多,杀了一个,又有数人填补上来,疯了似的扑向了赵统…
“呜呜呜——”
空洞悠远的号角声,响起在了延津东面的天空之上。
赵统一枪架退两名魏寇,下意识的抬头向东看去。
只看一眼,赵统原上的悲壮,瞬间化为无尽的狂喜。
延津以东,黄河南岸之上,一队铁骑洪流,卷着漫空的飞雪,正袭卷而来。
“楚”字旗,在风雪之中,若隐若现。
“我军骑兵,是我军骑兵到了!”
赵统欣喜若狂,挥舞着血枪高叫道:
“弟兄们,大王的救兵,是大王的救兵到了,是我们的骑兵!”
“弟兄们,给我杀啊——”
正苦苦支撑的楚军士卒们,抬头见得自家铁骑援兵杀到,瞬间如被注入了强心剂,陡然间军心爆涨如潮。
“杀魏狗——”
“杀魏狗——”
他们咆哮如雷,如浴火重生一身,爆发出了不可思议的能量,疯了一般反扑向了魏军。
城头形势,再次逆转!
“楚军的骑兵?这,这…这怎么可能?”
城下的张郃,回头看着滚滚而来的楚军骑兵,已是目瞪口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