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气:
“不过无相皇的实力我认,未明侯即便能杀他,定也消耗良多,受伤不轻,此刻估摸还在什么地方养伤,这驱狼吞虎之计……莫惊雪与未明侯当真会打起来?”
“不是驱狼吞虎。”萨满天微微摇头,语气带着几分赞叹。
“赵无眠武功之高冠绝鬼神,但莫惊雪也非寻常武魁,他们搏杀,兴许能分胜负,但不可决生死……杀他们的人,只能是我。”
萨满天从没指望赵无眠与莫惊雪能打个两败俱伤,顶多就是都受些伤,消耗不浅。
但这于他也足够了……足够他杀了两人。
黑鸦微微颔首,他也不过军阵将领,武功虽高,可心思主要都放在战局大势上,因此赵无眠虽然难缠,但与他并不对位。
杀赵无眠这档子事,不归他操心……他想杀的人是燕王。
他便希冀道:
“萨满难得来前线一趟,若想将莫惊雪,赵无眠都引来此地,定要露面,不如干脆杀了燕王,昭告天下。以您的武功,二三武魁,根本拦不住。”
萨满天将马肉塞进嘴里,各色调料混杂着肉香在口内回荡,细细回味,口中则道:
“燕王不足挂齿,南朝十万大军,也抵不上赵无眠一人,更何况一小小藩王……你还是多提防赵无眠吧,他若来了鸦鹘关,今晚便可能出关割了你的脑袋。”
黑鸦回首四顾,仿佛赵无眠就在身后……但他身后只有来回巡视的精兵良将,便只是一笑。
“萨满说笑了,我身处万军丛中,周围皆是草原最勇猛的汉子,成百上千兴许也打不过赵无眠,但一万两万呢?杀了我,一样有其余人领兵攻城,吃力不讨好,他怎会冒如此大的风险干这蠢事?”
萨满天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又听黑鸦道:
“兵法有云,攻其必救,燕王有个女儿,听闻与赵无眠走得很近,这两人当初在鹤拓似是同吃同住。”
“江湖更传未明侯风流成性,这种小娘子,他定不会放过,那燕王便是他岳丈……”
“要知那小娘子的亲娘死得早,只有燕王这一个亲爹,枕边风若吹起来,未明侯怕也不能免俗……所以萨满当真不考虑考虑对燕王出手?”
萨满天闻听此言,却是兀自出了神,他下意识摩挲着腰间的人皮鼓,
“亲娘死得早……”
“不差,江湖皆传未明侯有情有义,生擒燕王,至少能把赵无眠逼出来……”
黑鸦继续长篇大论,但萨满天却没注意听。
他默然片刻,忽有人匆匆而来,小臂抬起,其上站着草原特驯的信鹰。
“萨满,莫惊雪现身了!”
萨满天回过神,抬眼看来,眉梢轻蹙,信使便双手递上短信。
他打眼一瞧,当即起身。
“莫惊雪毫不隐匿,那离赵无眠现身也不远……”
话音落下,他已飞身离去,衣袍猎猎,牵动雪飞舞。
黑鸦与一众近卫仰首望着萨满天的背影,不免轻叹一口气。
“萨满为何便对这战事毫无兴趣……”
“若国师在就好了,若是他,定不避讳挟持燕王逼迫赵无眠。”
几句话落,早已不见萨满天的身影。
流民没有马匹,脚程相对定然缓慢,赵无眠本以为得走个几天,但军营位置却近得出乎预料,不过入夜他们便到了。
能以戎人流民的身份直接来军营自然最好,但哪怕来不来,赵无眠也有别的路子,不外乎或早或晚罢了。
赵无眠望着夜中火光点点,连绵营帐,暗道这么近,以戎人马速,不出几个时辰便可兵临城下。
现在纯粹是在排查周遭伏兵钉子,所以才没有即刻出兵。
帐内营兵前来交涉,叽里呱啦说了几句,这才放行。
地上积雪早已融化,一片泥泞,但营帐之间的间距倒是不小,道路宽阔,外围立着马拒,营帐则附近大多拴着驮马。
这些营帐不出一刻钟便可整顿收起,由马拉着,便可急行,灵活性的确不错。
军营辽阔,各有区域,侧后方养着许多牛羊,戎人不会耕种,一旦入冬,除了扫秋风抢中原粮草,就只能吃这些牛羊。
当然,也不是单吃肉,囊饼与牛羊奶制成的奶制品也不少。
中途可见不少马车,正在卸货,有股浓郁的茶叶味。
草原没有蔬菜,只吃肉蛋奶会得坏血病,痛风等,因此戎人补充蔬菜营养的法子之一便是往奶里泡茶,做成奶茶喝。
因此茶叶在草原,也算是硬通货之一。
卸货工大都是戎人与绑来的中原苦工,其中还不乏江湖人。
只是他们皆戴着镣铐,周围还有戎人监视,想跑也跑不了,只能干些粗活,勉强苟活。
马车旁的营帐中则有谈话声,说的却是中原官话。
“今年的茶叶,铁矿,比之往年可多了几番,为了绕过燕王巡查,我等可废了不少力气。”
“知道了,金子不少给你……”
赵无眠眉梢轻蹙,看向观云舒。
“平日走私也就罢了,现在打仗,他们也来?”
观云舒望着马车上的商会标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