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一幅男子全身画像即绘制完成。待墨迹稍干,龚遂双手举起画像,向众人展示。
“这画的是卑职!”方才研墨的曹吏脱口而出。
邴吉和上官宁定睛,画中人虽然仅以粗线条绘成,但是任谁一看都知道是眼前曹吏。
上官宁忍不住拍手称绝:“没想到少卿兄还绘得一手好丹青!”
龚遂说道:“俗话说,画虎在画骨,画人在画神。人之衣饰、发肤易改,然而骨相、神情均为无法触摸之物,无法更改。除此之外,为了准确辨认,还需要画出人物的身长胖瘦,如此方能快速定位目标人物。”
龚遂的话让邴吉频频点头,嘴角露出几不可查的微笑。上官宁观邴吉神情,心中已然有数,于是说道:“大人,龚大人还会依照人的足迹推测身长、体重、年龄。寻孙珏一事,如有他相助,定能事半功倍。”
“好,本官这就向那赵子都请调龚大人来我廷尉署协查此案。”邴吉说道。
“多谢大人!”上官宁和龚遂躬身拜谢。
从廷尉署出来,龚遂快马前往甘泉宫找先前见过孙珏的兵士重新绘制画像。
有了更为精准的画像,果然很快便有消息传来,一名密探称在城东一处酒肆发现了“孙珏”的踪影,上官宁和龚遂急忙骑马赶往酒肆。
二人来到酒肆时,果然看到一位与画像人物八分相似的壮硕男子正在搬运酒坛。密探急忙上前打招呼:“卑职方弼见过两位大人。”
上官宁与龚遂微微颔首,问道:“那便是孙珏吗?”
“正是,”方弼低声道:“卑职以买酒之名将他稳住,在此等候大人。”
“嗯,进去看看。”上官宁与龚遂走进酒肆。
“孙珏”看到有人来,急忙迎上,行了一礼,对年纪稍长的龚遂道:“想必您就是王老爷了吧?”
方弼立刻道:“少掌柜,这位正是我家老爷,初次买你家的酒,老爷不放心,亲来品尝。”
“王老爷您放心,我们江福记三代酿酒,武帝时获得朝廷榷酒令,京城之中,提起我们江福记就没有不知道的。”“孙珏”自豪道。
龚遂捋了捋颌下胡须,缓步走到厅内,破开其中一坛酒封,闻了闻,故作鄙夷道:“竟敢拿这等腌臜货糊弄本老爷?”
见客官发怒,“孙珏”急忙道:“王老爷,这是本店上等好酒,很多朝中要员都指明要的。”
方弼上前抓住“孙珏”衣襟逼问道:“我们老爷乃皇亲国戚,岂是寻常官宦能比的,还不把藏在酒窖里的绝品奉上?”
“喏!喏!”被吓住的“孙珏”忙躬身领着上官宁一行往后院去。
“各位老爷,这些是我们小店窖藏十八年的极品好酒,请老爷品尝。”进入一间暗黑的密室后,“孙珏”指着两个半人多高的酒瓮说道。
上官宁扫视了一圈这个不大的酒窖,问“孙珏”道:“你这儿可有西域葡萄酒?”
“葡萄酒?”“孙珏”微微一愣,有些不好意思道:“葡萄酒乃西域珍品,小的见都没见过,哪里买的起呢。”
“没见过?”上官宁上前一步,逼视着“孙珏”:“中原的葡萄美酒都是从玉门关而来,你在那儿当兵多年,岂能没见过?”
“公子怎知小的在玉门关……”看着面前这位头戴青玉束冠,身着玄青锦衣的儒雅公子,“孙珏”眼珠急转,忽然猛拍了一下脑门,惊喜道:“小人有眼无珠,竟未认出上官少爷,该死!该死!”
“你认识我?”上官宁略感意外。
“上官少爷您贵人多忘事,小的以前常去贵府送酒,有幸与上官少爷有过几面之缘。只是多年未见,小的一时眼拙,还请上官少爷担待。”“孙珏”忙致歉道。
“你去我们府上送酒?”记忆中自己家应该从未跟孙家有过来往,上官宁越来越困惑了。
“是啊,当年令尊最爱小店的老汾酒,小的每个月都会送上两坛,”“孙珏”语气中带着些许骄傲:“只是小的三年前去了玉门关当兵,今年才得皇恩被准回乡探亲,也难怪上官少爷不记得小的。”
“你不是孙珏吗?”上官宁问道。
“孙珏?”这下换别人疑惑了:“小的姓江,单名一个林字,不姓孙。上官少爷您莫不是记错了?”
“小子,这两位是廷尉署的办案钦差,你若敢有半分隐瞒,廷尉署的酷刑可不会对你客气!”方弼威吓道。
听闻是廷尉署,江林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颤声道:“小的不知是廷尉老爷驾到,罪该万死!”
“行了,老实回答大人的话,便饶了你。”方弼道。
“喏!”江林叩头,不知自己究竟犯了何罪,身子抖个不停。
方弼从一旁搬来一把长凳,请上官宁和龚遂落座。
上官宁问江林:“你几时回的京?”
“小的腊月十三到的京城。”江林老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