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杜绝一切可能性便够了。
她点点头,应下了他的话。
“另据可靠线报,如无意外,陆行之当是会参加此次麓原围猎,玉娘也会在随行。”
他接着道,“如此我也必须走这一趟了。只我担心,今晚行刺事败,接下来可能会有第二波,第三波,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待在府里,不如你同我一起前去麓原?有圣上在,相信他们不敢造次。”
她犹豫了一瞬,便点点头应允了他的提议——比起命来,被太后拿捏又算得了什么?况且届时贵人云集,太后不一定会注意到她,只要她谨言慎行,低调行事便可。
“这几日,你便暂居梅园吧,”卫槊道,“梅园隐蔽清净,若是再有刺客寻过来,一时之间也摸不清你的位置,”他顿了一下又道,“再者,谢不尘的尸体还得派人打理一下,此间需彻底清扫,再晾晒几日,除除晦气。”
沚汀其实并不在意这里死过人,死人哪有活人可怕呢?她也不信鬼神之说,如若这世上真的有鬼,那为何她的双亲自去后,从来不曾来看望过她?但她感念他的细致体贴,便道,“那依将军所言,我即日便搬去梅园吧。”
见她首肯,他心下自是欣喜——梅园与他的居所只有一墙之隔,便是这一墙之隔,也有一扇角门相连,他若想去见他,再不用绕这么老远。
数日后,便到了麓原围猎的日子。
这是钦天监特地为皇帝出行所选定的日子,似乎连老天爷也格外赏脸,不仅艳阳高照,气温也极为宜人,虽则微微泛着凉意,却正好缓解了狩猎时奔袭的热度,为此次围猎之行开了个好头。
因着麓原位于京城郊区,离皇宫尚有段距离,是以一大清早,皇帝便带着一众后宫及王公大臣,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说是围猎,实则更像游玩,太后以及后宫的妃子们,平日里幽居深宫,不能踏出宫门半步,这样的机会,对她们来说更显得尤其珍贵,每一位得以陪伴皇帝出行的妃子,不仅浸沐在巨大的恩宠和荣耀之中,于她们而言,宫外呼吸到的每一口空气,还都弥漫着自由的芬芳。
对于京城的百姓来说,这样的日子亦不啻于节日,早早的,官道两旁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百姓们倒是不缺少出行的自由,只是平日里哪有这样得见天颜的机会?那可是皇帝,哪怕得见真龙一眼,此生也有谈不完的话资。
陆行之与宋霁兰皆在随驾的队伍里。
且不论郕王与皇帝之间如何,陆行之始终是皇帝的亲侄,皇室的体面,他还是会维护的,更何况太后亦在随行之列,是以他的位置便被安排的比较靠前。
他容貌出众,气质如华,整个人有如芝兰玉树,围观的百姓何曾见过如此谪仙般的男子,顿时将他的坐骑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更有胆大的姑娘,即便晕红了双颊,也不错眼珠的盯着他看,似乎这样便能用目光牵绊住他的脚步。
宋家的车队跟在亲王世子之后,宋霁兰亦在随行的队伍里。宋渊此次本只打算带上宋时璋,并未预备带上她——无他,只因带女眷出行颇为麻烦,不仅得多带上一倍的侍从,衣物饰品等日常起居之物更是数不胜数,要占去几匹马车的量,未免会让陛下觉得有铺张浪费之嫌。
然而宋霁兰听说陆行之要去麓原,怎肯轻易放过这样的机会。平日里见到他要么是在马场,要么是在书房,这样的场所,此次若她能同他在麓原相遇,借着郊外的宜人景色表达自己的情意,想来他是不会那般生硬的拒绝她吧?
她本就将自己父亲的性格拿捏得入木三分,为了让他同意带自己去麓原,她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宋渊终是拗不过她的软磨硬泡,便答应带上她。此刻,她坐在自家马车里,身穿藕荷色长裙,双手却紧握成拳,唇瓣抿成一线,脸色十分难看,显是极为生气。
旁边随侍的丫鬟见状,赶紧劝道,“小姐,何必同那些低贱之人生气,伤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当。她们便是见着世子好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您要是真同她们计较,岂不是抬举了她们。”
宋霁兰察觉自己的失态,连忙正襟危坐,理了理头发,“哪里的话,我不过是有些不舒服罢了,休得胡言。”
旁边的丫鬟赶忙应了声是,当下噤了声。
沚汀同卫槊并不在随行的队伍中,他知她并不喜欢这样喧嚣又拘束的场合,是以便选择单独前往避开许多繁文缛节的琐碎之事,两人都是随性喜静之人,轻车简行上路,岂不美哉?
这是他们着手调查颜府一案以来,难得的轻松自在的时光,往日里,他们不是在查案,就是在查案的路上,像现下这般只为了奔赴一场盛宴而赶路,在他们相处的日子里,当真屈指可数。
他心下感到平静与甜蜜,只希望去往麓原的路能长点,再长点。
沚汀坐在马车里,亦是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与自在。自家中出事以来,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般山水田园之乐了。原本,她人生的一大追求便是看遍大好河山,仁者乐山,智者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