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此事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她明白他信中所言此事,乃是指她父母被枉杀一事,即便远在凉州,他亦不忘明其心志。她相信他,即便他不说,她亦知他会如此践行,而他这番剖白,亦只是为了鼓励她,道阻且长,行之将至。
又英拿来卫槊的手书里,还附着一朵小小的黄花,隔着千里之遥,那黄花已被压成了扁扁的一片,像一轮金色的赤乌,却依然执着的散发出清淡的香气。
她笑了笑,却是不曾料到他亦有如此一面。她所识花木有限,并不能叫出那小黄花的名字来,但却不妨碍她对其一见倾心。牡丹高贵,梅花典雅,而这小黄花,虽则普通,却迸发出一股顽强的生命力,似是在提醒她,无论身处如何境地,都绝不能放弃希望。
她找来自己素日里最爱的一本游记,将那朵花夹了进去,想起重生以来,卫槊对自己照诸般照顾,便像哥哥一般,在这条坎坷的道路上,自己亦并非独行者,忽而又生出许多勇气来,前几日心里的颓废与倦怠,似是也淡去许多。
她双目含笑,吩咐又英找来纸笔,写起回信。想他离家数日,想必也是对京城境况有所牵挂,便将这几日所察之事一一道来,只略去陆行之一事不提。
写完之后,看着自己的清秀小楷,心下甚是满意,念及卫槊所赠小花,便想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琚,她拔下头上所戴的簪子,沾了点印泥,小心地在信件末尾印出了一朵海棠花的样子。那是他赠与她的防身暗器,她便是想借此告诉他,请他放心,她无一刻不记得他的嘱托,亦会保护好自己。
吩咐小厮将信送去驿站,她便问起又英,近日来宋府可有何动静。
又英摇摇头,宋府那边并未有消息传来,自沚汀上次在宋府遭遇惊马,更有宋时璋那般腌臜粗鄙之人的下流行径,又英便对宋府再没什么好印象。那个她曾经陪着小姐去过无数次的地方,现下已成了她心里最为厌恶唾弃之地,她巴不得那边没什么消息传来,如此小姐也不用再以身犯险,亦可远离那般表面光鲜实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之地。
“替我给宋府传个话,就说多日不见,我对宋小姐甚为想念,不知是否可以登门拜访,得见尊面。”
“小姐,”又英急道,“她不来寻您便罢了,怎么还上赶着去她家,您忘了上次在宋府都遭了些什么罪吗?即便您已经不是昔日的尚书千金,她们宋家人如此也欺人太甚,宋时璋那畜生竟还胆敢轻薄于您,若老爷还在,定不能轻饶了他!”
又英向来便是如此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话一出口,才觉不妙,心里后悔不迭,便拿余光偷偷去瞄自家小姐,只盼她并未听到那最后一句,徒增伤感。
沚汀见她仿徨的样子,不禁好笑,劝慰道,“怕什么,那并非什么不可说之事,况且已经发生的事,并不会因为刻意隐藏便消逝不见。”她说着话,心里又忆起了陆行之,若他能有这般通透,甚或像又英一般直言不讳说出口来,现下也不会这般压抑难受。
罢了,那日在颜府,陆行之走后,她已然想得清楚——这世上众生皆苦,各人都有自己的缘法,该历的劫,该经的难,只能以肉身凡胎去摸爬滚打一遍,谁也帮不了。对他,她固然心怀愧疚,这一切虽因她而起,然她自己亦是受害者,这一切绝非她所愿。
死过一次,被卫槊强行拉了回来,她想明白了诸多事,于这许多之中,最重要的便是人不能为难自己,以前是,以后更是,在这世上,活着已然很不容易,再去纠结那些曾经犯下的错,便只能将自己困死一隅。
“宋府我是必然要去的,”她啜了一口茶继续道,“哪怕宋霁兰不应允,我亦要想法子说服她。你便派人去通传吧。至于宋时璋,”她抚了抚头上的簪子,哂然道,“他若胆敢再冒犯于我,便叫他做这簪下亡魂。”
又英见她态度坚决,便知多说无益,只好着人吩咐下去。好在是宋霁兰很快送来了回信,不知她是心虚上次沚汀在宋府的遭遇,亦或是想替自己的哥哥挽回些颜面,不仅应允了沚汀前去宋府拜会她的请求,甚至还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对于商户之女能有如此盛情,已算是给足了颜面。
次日,待沚汀收拾齐整,便依着她与宋霁兰的约定,登上了前去宋府的马车。
因着此次是她与宋霁兰二人小聚,马车行至宋府,便从小角门一路行至内院。丫鬟只道是宋霁兰的吩咐,沚汀心下揣测,或是因着上次宋时璋之事,未免尴尬,她不想让二人碰面,是以才这般吩咐。如此也好,她也乐得避过那个登徒子,省去许多麻烦。
进得内院,宋霁兰竟撇开丫鬟,亲自迎了上来,一面拉着沚汀的手嘘寒问暖,一面热情道,“数日不见,妹妹美貌竟是更胜从前,连姐姐看了都忍不住心动,莫道是男子!常言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妹妹这般美貌,不知道有多少郎君要为你折腰呢!”
若是又英随侍在侧,只怕听了这话立时便要回怼,因为小姐美貌,所以你宋家少爷的骚扰便是情理之中吗?真真可笑,匹夫无罪,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