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非忍仍是拽着他的手,看着被五花大绑起的宣五尧和太子,心有余悸:“我刚才还以为知晓了你为何只当了短短一段时日的圣上......看来是我替师父你逆天改命了。”
宣五尧不再是一副痴傻模样,眼里恨恨地,直冒出火来。
太子亦是。
想必这父子俩不甘又憋屈,而太子觉着宣六遥迟早会废了他,不如与父亲联手先把他干了,说不定还能挽回败局。
宣六遥明白他们的心思,也没有什么震惊与愤怒,只挥挥手:“先押起来。”
皇宫曾经的主人被拖走。
殿内,封玳瑶面朝下趴着,后背心扎着一把短刀,想来是才刚的纷争中,这父子俩刺中了她,是有意还是无意,不得而知。
宣六遥也不想细察。
若不是佘非忍刚刚把他拎走,或许躺在这里的,是他了。
他拍拍佘非忍的肩:“多亏你了。你要不要把九郎带走?”
“走?去哪里?”
“自然是出宫去。梅花观还不够你俩住的么?”
佘非忍看看正抬头看他的“小狗”,心内有些犹豫:“出了宫,他还是皇子么?”
“不是了......你觉着他还能做皇子么?”
“......好。”
佘非忍叹口气,费尽心思,儿子终究还是跌落尘埃,成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平头小子。只能靠自己继续抱着师父大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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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六遥回到御书房,心内闷闷的。
他并不想去刑司大牢探望宣五尧父子,说来说去,不过互相怨怼罢了。他不会把皇位还给他们,也不想求得他们原谅,但也不想赶尽杀绝。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
自己的手,白晳、骨节匀称、线条优美,看起来很干净。不过是他自己爱惜羽毛,不想沾上鲜血罢了。
可纷争中,总归是要有人沾血的。不是自己的血,就是他人的血。
心慈手软,成全的只是自己的一颗假仁假义的心。
他想起胡不宜,她眼下陪着宣斯玉住在晚晴宫。在傅飞燕眼皮子底下,想说句体己话都不方便,何况自己这些日子忙于政事,竟也没怎么去看过她们。
这会儿他特别想见到她。
正要起身,却有通报:兰王求见。
哦,对了。他一登基就召他入京,算算时日也差不多了。
“让他进来。”
“是。”
黄门领命而去。
不多时,宣四年到了跟前。他如今显得清瘦,肌肤也被风吹日晒地发了黑,缄默而冷峻:“叩见圣上。”
“平身。”
继而无语。
宣六遥不开口,他便不说话,只微垂着眼,看不出心里有想什么。
“不知你可听说了,”宣六遥打破沉默,“今日五皇兄和太子行刺朕,已经下狱。”
他原本以为宣四年会大吃一惊。
可宣四年只是抬抬眼:“他曾有过密信,约我起事。我回绝了他。”
“哦?”宣六遥倒有些意外,“你俩是亲兄弟,你不替他抱冤?”
“臣与圣上亦是亲兄弟。”宣四年冷冷回道,却也不知有几分真心。
不管可有真心,一向对他倨傲的四皇兄能说出这样的话,宣六遥已是觉着了暖心:“朕不知如何处置五皇兄与太子,想跟四皇兄商议一下。”
宣四年沉默了一会:“圣上作主便是。”
“你不替他们求求情么?”
“臣不知圣上用何手段让五弟禅位于你,不过圣上既手腕通天,这等小事哪在话下?”
“......并非我蓄意。”宣六遥嘟囔了一句,迎着宣四年略显诧异的眼神望过去,“朕已决定,把皇位禅让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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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四年下手很快,刑司大牢里的宣五尧和前太子很快被处死。
留着他们做什么呢?
他又不打算再将皇位让给他们。
他亲自验过尸身后,才喃喃自语:“宣六遥,你可真是一肚子坏水,把这腌臜事留给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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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城往兰邑的路上,一列浩浩荡荡的车队正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
前头两辆大马车,后边是数十辆装满木箱、布袋的大车,又跟着数百兵士和百姓。大车上是新圣的赏赐,人是跟去西北护卫、开荒、种田,兼蓄牧。
宣六遥曾问:“让我养府兵,还给我云游各地的自由,你就不怕我哪天反悔来造你的反么?”
宣四年依然一脸倨傲:“怎么,跪久了,让你站起来反而不自在了么?”
在他心里,六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