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宁回了院。
一走进来,老狗便围着她的脚蹭啊蹭,很是亲热。
她小心地插上门栓,叮嘱道:“可千万别带它出门,外头人疯着呢,看见了要打死它。”
“好。”
佘非忍点点头,心想这里可真够奇怪的。
用来煮饭的,是一个小铁桶,近桶底处有个小小的圆洞,从桶顶扔进一些煤块点燃,再把小铁锅放在上面。林宁说这叫煤球炉。
佘非忍也见过这种相似的小炉子,不过是用来煎药的。用这个煮饭、烧菜很慢,也煮不了多少。可她这里只有这个,煮肉时还搬屋里去了,说怕被人闻到肉香。
又把他俩和老狗都赶进院子——怕他们“煤气中毒”。
做个饭,跟做贼似的。
偏偏这时候院门又响起敲门声,林宁开了门,却没有看到人,关上不一会,又有人敲门,三番四次的,林空干脆走出去查看可是有人躲在暗处,可并没有。
她只得拿着铲子返回来,站在门口,打算一听到敲门声便开门捉人。
可是不再有敲门声了。
佘非忍站在门的另一边,却看到地上有轻微的泥土扬起,那条老狗目不转晴地看着那方向,像是有个看不见的人走了进来。
他心下一动,难不成这里也有人会隐身术?可惜宣六遥只教了他除去自己隐身,却不能破了旁人的隐身术。他只能垂着眼,留意着老狗。
老狗的头有一会没动了,像是那人站着不动。
林宁等了一会见不再有人敲门,自然也就进屋去了,她得当心着炉上烧着的肉。佘非忍也往里走了几步,手按在刀柄上,小心地拦在屋门口,却见老狗的脑袋往外转去,院门自行打开一人宽,随即又关上了。
老狗掉转头朝他看来。
他问:“小白,那人走了?”
老狗点点头。
真的是......成精了。
这地方,地府不像地府,梦不像梦,明明是人间却处处透着诡谲。
这顿晚饭,佘非忍吃得没滋没味,他将饭盆中的肉块都拨给了老狗,想来它在这里是不怎么吃得到肉的。
晚上林宁把床让给他俩,自己拿两条长凳拼在一起,铺了件衣裳,就当床了。倒是在一个屋内,是以说话也方便。
“紫萸。”佘非忍叫她。
“嗯?”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却问:“你俩怎么来的?”
“我俩掉进一个坑里,到了一个石室,打开门遇到一群人要打我们,我们逃啊逃地,就到这里来了。”
“不是因为死了?”
佘非忍心一沉:“或许已经死了吧,只是我们自己不知道。”
“或许。”林宁沉默了一会,“既然来了,最起码在这里你们是活着的,看样子你们要在这个疯狂的世界活下去了。”
“疯狂的世界?”
“对。”
一阵沉默。
佘非忍又问:“如何疯狂?”
“黑成了白,白成了黑,没了一切约束和规则,只有拳头和枪杆,地痞流氓成了领袖,而有功、有识之士却成了牛鬼蛇神,遭人迫害。你说,疯狂不疯狂?”
“听起来,”佘非忍轻笑一声,“有意思得很。”
“有意思?”林宁诧然,“对了,我说的这些话,你们听过就算了,千万别对外人说,要不然会遭大祸。”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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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后,佘非忍隐着身出去,很轻松地偷到了两套绿衣裳,还有米面粮油肉,那些东西都在一个店铺里头,外头的客人都拿着一张张很小的各色纸张来换,他也就顺便从一些人的口袋里摸了些。
拿回去统统交给林宁。
她看起来很惊讶,也有一丝惊慌,但很快镇定了。
“偷的?”
“嗯。”
“你偷了别人的,别人就没吃的了。还回去吧。”
“我不记得偷谁了。再说,我看你没有,凭什么人家有,你却没有?”
林宁叹口气:“我有多少人家心里有数,即便拿这些票去换,也只让人家添了怀疑罢了。算了,先藏起来吧。”
她找了一块帕子,把这些纸票小心包好,在缸底下挖了一个洞埋下,又盖好土,把缸重新压上,小心得像是她做了贼一般。
又教了佘非忍和越明两人若是出去遇着人盘问如何回答。
只是两人的长刀和宝剑是不能带出去了,而且将它们用细绳绑到了床板下。绑的时候,佘非忍多了个心眼,把刀柄、剑柄对着外边,手往下一伸就能摸到。
他身上还有一把短刀,越明身上也有,也就多了一些胆气。
帽子是一定要戴的。
林宁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