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胡不宜欢喜地站起身:“饿了吧?我把粥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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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粥也是好的。
他靠坐着,任胡不宜一勺一勺地将淡粥喂进他的嘴里。他只一眼不眨,用心地、温柔地看着她,看得她脸色绯红,嘴角含羞。
有粥从唇边溢下,胡不宜用勺子轻轻刮了刮,送进他的嘴里。
他想起捡到她为她喂粥时也是如此,不由得心间升起一股笑意,然而未待笑出声,那口粥却呛到了喉咙口。
他未从马上摔死,却差点被一口粥真正送回仙界长久安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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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宜,昨晚我是未看清......”
“我知道了,芸香都告诉我了。我也有错,一生气就往外跑,害你从马上摔下,我们都急坏了,好在你无事......不过,你睡了有三个月呢。再不醒,非忍说要鲛珠挖出来给你......”
宣六遥正吃惊间,听了最后一句,忍俊不禁:“他舍得?”
“他都抱着你哭了好几回了。”
“是么?”宣六遥有些感动,随即看向她,“你呢,你哭了几回?”
胡不宜抿抿嘴:“一回也没有。”
“气我是么?”
“明明是你先气的我......”
她假装生气而噘起的嘴红润润的,像一颗快要熟了的樱果似的。宣六遥拉住她的手,把她往自己身边扯,她不明所以地凑了过来,却见他的脸越来越近......
他温温柔柔地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
像小鸡啄米似地。
又似乎她的唇上不止一粒米,他又啄了啄,眼里灼灼地亮起光,一双手也轻轻搂到了她的腰间,手指和唇间,又像夹了针似地,把她扎得一哆嗦。
她猛地一推,宣六遥身不由己地跌在身后垫着的被子上,看她气得满脸通红、浑身哆哆嗦嗦地斥道:“宣六遥,你做什么?”
他......没法解释。
胡不宜一跺脚,转身跑掉了。
他只能长叹一声:傻丫头......你也不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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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她也不小了。
他该给她名分了。
宣六遥在书房写信:母后,孩儿找到愿意一生相伴的心上人了。她相貌端庄、性情柔顺,对我体贴,对斯玉也极其爱护。她虽出身普通,然学识丰盈、武艺超群,曾数次救孩儿于水火之中。儿与她相知相识、心心相印,愿以一生相交白头。望母后允诺,并在朝内寻一老臣为其义父,以免被人诟病出身寒微......
薄腻的信纸折成四叠,塞进信封,又封上火漆。
宣六遥仔细端详着手中封好的信封,不知为何心头却飘过一丝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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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送了出去,不到一个月便有了回音:不允,可作侍妾。已择张御史之长孙女为准正妃,圣上已恩准九月初六完婚,不日圣旨即达。
一锤定音。
连问也不曾问过他。
他将信纸揉得几乎稀烂,正垂着头思前想后时,书房门外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快步地奔了进来:“宣六遥,斯玉今日背完整本三字经了!非忍教的是比我好......你怎么了?手里是什么?”
手被用力掰开,信纸被夺了过去。
她读着信上的字:“不允,可作侍......”
她没了声音,只有信纸在她手中簌簌抖动的声音。
他抬起头,看向胡不宜。
她仍盯着手中信纸,脸色发白,却要在唇角勉强勾起一丝微笑:“好,好事啊。”
她把信纸慢慢放回案上。
“不宜,你愿意做侧妃么?若是侧妃,想必母后不会全力反对,婚后我也自当宠爱于你。这样我们既能相守一生,又不悖母后的意,你看如何?”他艰难开口。
“侧妃?”胡不宜的大眼睛里满是茫然,“我不曾想过......你让我想想。”
“好。”
她扯起嘴角笑笑,转身离开,却不像来时兴冲冲,勾了脚几乎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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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进七月,离九月初只有两个月。
他亦发现,若是胡不宜和林宁是两个人,他想他是只愿与林宁一生一世一双人,而胡不宜,他可以允许旁边再站上一个不相干的女子。
胡不宜在他心里的份量极重,但这重里,还有一份他把她从小养大的情份在。他对她的爱,是混着那份宠爱的。
而林宁,才是纯纯粹粹地,是他对她的满心爱慕。
可她俩,竟是一人。
可也,不能算是完全相同。
就像他不可能对少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