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只知道这么多,再多的细节却是不知了。唐贤的眉头锁得更紧,呆呆地,像在思索着什么,好一会又问:“还知道些什么?”
“没了,要么我再去问问?”
“问谁?”
“那日是青茗跟着太子妃去的,她只说了这些,不知她还见到些什么。”
崔婉儿没觉着说出青茗有什么不妥,在她心里,青茗跟她一样,是被赵念奴冤枉的罪臣之后,跟唐贤都是一伙的。
唐贤突然跳起来,一边喊着“班牙!”,一边急急往外走。
崔婉儿猜他是找薛灵芸兴师问罪去,有心要看个热闹,便跟在他与班牙身后尾随而去。
班牙本提着灯笼走在前边,可唐贤大约嫌他走得慢,将他拨到一旁,自己大步流星地径直走进宜春殿,劈头就问:“青茗呢?”
薛灵芸正趴在案边与桃红玩挑棍,细细长长的木棍如花般散开,或散或勾叠地铺陈在案上,她或许以为唐贤一时兴起想找青茗暖床,不悦地朝里屋指了指。
唐贤闯了进去。
里头一声惊叫,便没了声音。
薛灵芸吐槽道:“猴急猴急的,玩到老娘屋里来了,回头看我不打死这狐媚子。”她终归是心里有气的,笃笃地拿着小棍戳案几的桌面。
半盏茶功夫不到,唐贤就从里屋大步走出。
薛灵芸一惊:“这么快?”
唐贤站住脚,脸色不太好看,气息尚未稳:“青茗自尽。往后出去,带嘴牢的跟着。”
“啊......”薛灵芸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等在屋门外的崔婉儿也是吃了一惊,青茗来寝殿时还好好地呢,怎么突然自尽了?懵懂间,唐贤已带着班牙跨出屋槛,他眼睛红红的,手里拎着一根腰带,腰带有些褶皱,像刚刚用力拧过一般。
他横了崔婉儿一眼:“回去。”
崔婉儿往屋里望一眼,可只见着薛灵芸和桃红往里走去的身影,她跟上匆匆离去的唐贤和班牙,心里无数个疑问缠绕在一起,难道青茗回去后又被薛灵芸欺辱了而想不开?
——真傻呀。
她暗暗跺了跺脚。
唐贤回寝殿后似乎心情颇不平静,脸色变幻不定地坐在床沿,又看着崔婉儿出神,她以为她理解他的心情,换了是她,进屋突然见着一个死人,心里也是好受不了的。
“婉儿,过来。”
他突然朝她招招手。
崔婉儿走过去,他伸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几乎将她抱进怀里:“太子妃行为不端,我的心被她伤透了。婉儿,你是我唐贤的人,你对我要一心一意,眼里、心里只能有我,一辈子。知道吗?”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她点头,不解地问:“青茗为何要自尽?太子妃又打她了吗?”
唐贤叹口气:“太子妃如此善妒,总有一天我要休了她。”
崔婉儿心里一喜,又想起枉死的青茗,说话时便难免带了些恨意:“青茗她做错了什么?不就是跟太子妃长得有点像。她还是太子妃的表妹,太子妃对她都这般绝情......也多亏殿下维护,若不然,婉儿也早死在太子妃手下了。”
“妒妇!妒妇!总有一日,我要把她休了!”唐贤愤怒地拍着案几,随即低下头来,温柔地看她:“天儿不早了,你去歇着吧。”
“殿下你呢?”
“我再坐会,你不用管我。去吧。”他轻轻柔柔地。
......
崔婉儿回了偏间——自青茗回宜春殿后,她的床铺就归她了。
夜是安静的。
可她的心,是不能平静的。
青茗带来的消息,和她的自尽,都令人辗转反侧、夜不成寐。翻来覆去好半宿,只觉再不睡就要天亮了,偏间外却有人走动,脚步声,轻轻地往她这边来了。
——太子贤?
他过来做什么?
崔婉儿的心开始跳动起来。
......
床边人站了良久,终于床板轻轻往下一沉,他应是上了床,崔婉儿觉着他的手抬到了她的脸边,慢慢覆下,捂住了她的口鼻。
——越捂越紧。
他想干什么?
崔婉儿猛地睁开眼睛,直对上他的视线,他好像很难受,眉头皱着,眼里似乎还泛着水光。她揪住他的手一推,猛地一蹬,身子从他手下脱出,呼吸顿时畅快起来:“殿下,你做什么?”
“我想让你知道,青茗临死前有多难受。”
昏暗的光线下,唐贤的脸显得煞白,像浮着的一个鬼,令人有些害怕,却又心疼。
“......我知道了。我不会忘记的,殿下,你要替青茗报仇。”
“嗯。”
他扭头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帘外,脚步有些浮动。崔婉儿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