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试是淘汰制,正试通过才有资格参加覆试。由于考生较多,考试成绩要五天后才公布,初六师徒三人在客栈里埋头复习。“谢书贤!”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初六心中顿时泛起层层涟漪,手中书卷不由滑落。他顾不得拣书,起身就往外跑。悦兮已到门口,笑颜如花,身后紧跟着楚昭南夫妇。一家三口被热情地迎入屋,落座上茶,寒暄几句,说了些往事,自然而然把话题转移到院试上。豆苗嘴笨,几乎不说话,自动给客人添茶倒水。说到考试的事,他忍不住吐槽道:“院试这么大的事,还不洗刷恭桶,把初六呛得够呛······”楚昭南不知,转头看向初六。初六便把脏恭桶的事说了,还淡然一笑,戏称这是人生路上的一次磨难。楚昭南心中纳闷,当今皇帝重视科举,每次考试朝廷都会拨款,按理说这种事不应该发生。他暗暗记在心里,回去后就派李都知去查。李都知亮明身份,太守张士奇顿时面如土色,心中惶恐难安。影卫是皇帝的侍卫,翻云覆雨就在顷刻间。别看这是小事,一经他们之手,便成为大事。张士奇不敢有丝毫怠慢,亲自带李都知去查,最终查明是通判罗杰在背后捣鬼。原来金睿泽被陈良斌从县试榜中除名,金不换心急如焚,求李益元向知县求情,结果陈良斌当场拒绝。李益元是举人也好,他表哥是青州通判也罢,陈良斌都不买账。金不换把气撒到初六身上,他求李益元,让他表哥想办法弄一下初六,最好也让初六院试除名。罗杰的手伸不了那么长,但收了钱不办事坏了规矩,便想到用臭恭桶恶心一下初六。罗杰跪在地上求原谅,痛哭涕零忏悔,说要从重处置金不换、李益元,还要处罚李益元参加院试的儿子李恪。李都知听后,玩心大起。怎么处置这些人,无需他多费心思,皇帝收到他的消息自会有定夺。他先给李益元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李都知暗示罗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把脏恭桶放在李恪的考棚内。罗杰为免去自己罪责,自然会竭力办事。加料后的恭桶不知不觉进了李恪的考棚。这几天,客栈里发生了好几起食物中毒事件,中毒人都是各地优秀考生。官府严查,发现是同窗在食物里加了泻药,用下三滥的手段淘汰竞争对手。一时间,每位考生都小心翼翼,彼此间多了几分戒备与猜疑。······榜单下又是冰火两重天。正试两道题杀伤力极大,好多白发苍苍的老童生泣不成声,甚至有几个哭晕了过去。每次放榜都一样,想不开自杀的人都有。白首为功名。青丝换上白发,还一事无成。自己没出息也就罢了,还连累家人一同背负了沉重的经济负担。这种打击,让人难以承受。初六轻叹。这是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读书人若没勇气转型,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正试参加考试的一千多人,榜上只有三百八十六人,残酷程度可见一斑。初六再次登顶榜首。文澜沧第三,苏彪第七,赵绍与第十一杠上了。宣邑县有四十一名童生上榜,有二十六人名次靠前,其中县学内的学子居多。李硕一直埋怨阅卷官不识货。他的完美答卷,为何是倒数第一?这在文澜沧看来,李硕是走了狗屎运。跑题文章都能上榜,祖坟都冒烟了。“公孙韬,你来评评理。”李硕见公孙韬要绕过去,忙喊了一句。公孙韬却似没听到,低头快速跑了。他很怕见到谢书贤。他爷爷亲自去县学找初六和解,结果半路就被黑衣人拦住,责令他们掉头。再有下次,严惩不贷。······覆试剩下的考生,不是少年英才、学霸,就是身经百战的老童生。初六拿到试卷一看,只有一道策论题,却是一道偏题。题目的出自于《荀子》。学子饱读诗书,读的书大多是四书五经,谁有那么多精力去读其他书。当然,这题县学的学子占便宜。县学内诸子百家都学,普通私塾或社学的学子,恐怕就倒霉了。誊写结束后,初六重新检查考卷,并没为自己试卷完美而窃喜。他在想后面的路。考秀才都这般难,自己一个农家子,家中没什么底蕴,以后的科举路更加艰难。院试结束后一定要上州学。州学藏书更多,夫子大多是举人。当然州学还有悦兮一家,他可以跟着学武。······“啊······”初六出了考场,就见李恪爬在地上边吐边哭,那样子如同死了爹娘。初六好奇,也围过去。“爹,恭桶太臭,桶盖还烂了大半,半桶秽物没有清理,那味道实在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