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映曦。
“周映曦,你厉害,你不一般,你姓周啊。
你可以站在安全的岸上,抬起你那高贵的藏在面纱后的真容,斜着眼嘲笑我。
笑我王玉楼‘变了’。
笑我王玉楼‘胸中没有波澜’。
笑我王玉楼窝囊、笑我王玉楼龟孙。
可我们家就是养驴的,就是跟在祖师身后做孙子的。
真人法旨让我娶你,我王玉楼又能做什么呢?”
王玉楼今日喝了两场酒,处于一种看似微醺的状态,他如此说,既有“不忿”,又有“冲动”,尺度刚刚好。
大修士再无情,也不是无脑的沙币,强按着手下做事,手下心里面有怨言,但只要把事做了,他们也不会怪,只会以为合情合理。
王玉楼要的就是看起来合情合理,因为他刚刚装的太乖了,装过了,过犹不及——现在,是在补救。
或许是王玉楼的话太诛心,也可能是周映曦见过的世情还不够多,在玉楼的质问下,她那和王玉楼对视的双眼又一次逃开了。
一次,两次,三次,这是她今天第几次逃开眼神的凝视呢?
王玉楼放下了手,语气缓和了些许,他心中有个不太确定的猜测,可能周映曦其实也没选择权。
周缚蛟那样的大修士,心中究竟还有几分对家族、对后辈的亲近之情,是个没人说得清的事情。
将按在周映曦肩膀上的手拿开,王玉楼似乎有些尴尬的样子,往后退了两步,道。
“没有其它事情的话,映曦道友,玉楼就先离开了。
对了,我现在住在仙城中的顾家茶楼,你和你们周家什么时候准备好了,通知我一声,我准会乖乖的去参加你我的成亲仪式的。”
差不多了,火候刚刚好,大家都是可怜人,王玉楼最可怜,周映曦的可怜程度轻些,可怜人别为难可怜人。
当然,如果把对比的尺度放的更广泛些,最可怜的不是他们,而是那些无依无靠的散修。
无论是出身安北国王氏,起步点便是滴水洞内门弟子的王玉楼,还是出身红灯照周氏,如果筑基就是真传弟子的周映曦,都已经站在了太多人前面。
这个太多人,可能是九成九。
可惜,修仙界不看相对排名,只看绝对的实力。
见王玉楼抬脚就要走,周映曦却忽然出言相留。
“等等,王玉楼,你和你那林师姐成婚前,专门挑了男女款的法衣。
如今你我成婚,也该如此才是。”
映曦道友的脸侧对着王玉楼,他看不清这姑娘的表情,只是心中有很多想法。
她怎么知道我和林樱买了什么法衣?
这问题在王玉楼心中缠绕,最后说出口时,已经变了模样。
“我现在没有灵石,买不起法衣了,抱歉。”
说着抱歉,但王玉楼脸上却没有多少抱歉的意思,一副平静且毫无波澜的样子——你说我毫无波澜的嘛。
既然已经被按着头和周映曦配种了,王玉楼心中早就打定了注意。
除了租宅子用来做婚宅外,筑基的资粮、修行的资粮,都要周家出。
只要周缚蛟不催,他是绝对不会擅动自己的灵石的,便宜占不到约等于亏。
周缚蛟半死不活,不等于周家不行了,因为缚蛟真人天天在大天地待着,影响力自然很大,相应的,周家的产业也豪奢的厉害。
王玉楼要的那点资粮,对周家来说虽算不上九头牛身上的一根毛,但也不过是手指缝里漏一点的级别,如果连这点资源周家都不愿意出,那王玉楼也要和灵兽们学,学上一手躺平不合作。
他周缚蛟再厉害,总不能压着周映曦和王玉楼双修吧?
“我出灵石,走,两日后就要用。
法衣的事,我们得快些,今天哪怕没在这里遇到你,我也会通过其他方式联系你。”
周映曦无视了房间中杂乱的地面,无视了两人间那尚未产生就一地荒唐的情愫,只是以半带决定意味的话与脚步,示意王玉楼跟上。
有周映曦付灵石,王玉楼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他只是心中有些忧虑。
这次成婚,算是他第三次成婚了。
周映曦是他四位道侣中门第最高、天赋最好、修为最高、前景最大的那个,可以说,如果不考虑感情和被强迫的因素,不考虑被安排成为炉鼎的因素,能娶到周映曦确实就是王玉楼的福分。
然而现在.
别忘了,王玉楼和林樱不是什么单纯的利益结合,林师姐曾经差点用命换下玉楼的命,两人闯过生死关,成就的是真感情。
麻烦,麻烦,又该如何与林师姐解释呢?
“愣着干嘛,走啊?”
周映曦走到雅间的门口,见王玉楼还站在原地不动,略带疑惑的催促道。
你都服了,你都忍了,你刚刚也爽骂了。
现在反而犹豫了?
“西海又没有山海间那样月华宗直接经营的法衣铺子,我们去哪买男女款法衣?”
王玉楼追上周映曦的脚步,问道。
“镇妖宝楼,你是不是还没去过神光仙尊开的这间宝楼?”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