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难不成张大人以为,小人半夜撞见了鬼不成?”
张允承不置可否,语气温和中透着一丝试探,“公子竞也知晓前院闹鬼一事?”
任九思笑意不减,“张府三天两头请和尚道士诵经作法,鼓声锣声一阵接一阵,光听着就够人头疼的。小人虽住在后山,平日少与人接触,但这等热闹,小人多少也是有所耳闻的。”
“我从前也以为鬼神之说不过是无稽之谈,"张允承压低了声音,神情少有的凝重,“可那一日…我与韫知,确确实实撞见了那个女鬼。不止我们,前院不少丫鬟小厮也都看到了。”
他眼神微沉,“只是她满脸是血,无一人看清她的容貌。”话至此处,他略一停顿,目光缓缓转向任九思,语气温和,却藏着一丝不动声色的试探,“对了公子,那女鬼可曾在后山出现过?”任九思摇了摇头,“小人未曾见过。”
说罢,他若有所思道:“不过小人也听了一耳朵闲言碎语。”“哦?"张允承抬眸,目光淡淡地落在他身上。炉火烧得正旺,银炭噼啪作响。
任九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一桩事,小人不知当讲不当讲?”张允承道:“公子有话直说就是。”
任九思于是缓缓开口:“前几日,小人偶然间听院中的小厮议论,那日他撞见的女鬼,穿着翠蓝色的短袄,梳着双丫髻,还穿了一双红色的绣花鞋。敢问大人,确有此事吧?”
“不错。”
任九思道:“这倒提醒我想起了一个人。”“袭香?"张允承皱眉。
任九思点了点头,眉目间适时流露出了几分惊讶。他故意问道:“大人也认识袭香?”
张允承摇了摇头,“不认得。”
“那大人缘何会觉得此事与袭香有关?”
张允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淡淡道:“你且说说你的看法。”任九思顿了顿,正色道:“小人在鸣玉坊撞见袭香那日,她便是这样的装束。后来,小人也在刑部大牢见过她几次,所以记得格外清楚。”“原来如此。”
张允承脸上并无半点意外的神情。
任九思回答完张允承的问题,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迟疑了一瞬,他还是忍不住确认道:“看起来大人一早便知道此事了?”张允承道:“韫知夜里做噩梦的时候叫过这个名字。”任九思神情微微一僵,不过很快又皮笑肉不笑道:“竞是这样。”张允承不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道:“所以我的心中一直有一桩疑惑,特地来请教公子。”
“大人心心中既有疑惑,何不直接去问夫人?“任九思歪了歪头,“有的话同枕边人说,岂不是比问一个外人更方便些?”任九思虽极力克制,但言语间还是不慎流露出几分嘲讽之意。张允承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神色一冷,“我与夫人之间如何,还轮不到外人置喙。”
“小人不过是说笑罢了,"任九思含笑作揖,语气一派轻松,“大人若有什么要问的,尽管直说。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张允承目光微沉,又追问:“岑绍遇刺的那天,韫知是不是也在鸣玉坊?”“这倒不是。"任九思笑着摇头,“小人先去的鸣玉坊,夫人是后来才到的。见张允承眉头紧蹙,神情疑惑,他又不紧不慢地补充道:“那日,夫人吩咐小人前去取一件东西,小人受夫人厚恩,自然不敢推辞。谁知小人刚踏进鸣王坊,便见驸马早已持刀守在屋内,分明是设下埋伏等我自投罗网。若不是小人命大,只怕如今早已成了他的刀下亡魂了。”“你的意思是韫知故意引你前往鸣玉坊,又暗中通风报信给驸马,好让他在那里伏杀你?"张允承声音沉了几分,眼神也冷了下来。任九思叹了口气,神色却看不出多少怨愤,“夫人与宜宁殿下交情匪浅,向来看不惯小人同殿下走得太近。若她真想与驸马联手取我性命,小人并不意外。”
张允承语气一冷,“你既然心知肚明,难道就不恨她?”任九思伸手拉了拉披在中衣外的袍子,神情坦然,目光平静地落在张允承身上,唇边笑意清浅,“小人这条命,是大人和夫人一道救下的。二位待我有恩,小人铭记于心。若有一日真要取我性命,小人也绝不会有半句怨言。”这样的话,张允承自然一句也没信。
他侧目看向任九思,眼神里透着毫不掩饰的冷意与质疑,仿佛在试图从他脸上看出半分破绽。
任九思却笑得更悠然了,神色轻松地反问:“莫非大人以为,小人怀恨在心,便在张府里兴风作浪,装神弄鬼?”
张允承虽对他心存戒备,但眼下看他面色憔悴、气息虚弱,实在不像有心力布下这些诡秘手段的人,心中疑云虽未散,却也不由得松懈了几分。“公子误会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张允承语气不紧不慢,眼神却深了几分,带着试探之意,“只是听公子这话,似乎也不信真有鬼怪作祟?”任九思眸光微敛,桃花眼一眯。片刻后,他笑了笑,“大人既然开口问了,想必心中已有答案,只是想借小人的口印证一二。”张允承不置可否,只是静静看着他。
任九思索性将话挑明,直接问道:“大人是在怀疑此事与袭香有关?”张允承微微颔首,神情愈发凝重:“起初,我也以为是鬼魂作祟。可后来种种迹象拼凑起来,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