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棠霎时脸红,偏偏这时发麻的腿动弹不得,正想解释一番,耳畔响起顾如璋低沉的声音:
“处理伤口费时,想必是腿麻了,先别动,缓片刻便好。”
她想解释的已经被说出口,缓解了尴尬,薛玉棠心道这个弟弟心思细腻,在京城定然颇受姑娘们青睐。
这是好事。
薛玉棠怕压到他腹部的伤,借力撑着他的肩膀,或许是怕她站不稳,那只烫热的大掌用力紧紧握着她的手臂。
他是好心的,但她总有种说不出的不对劲。
薛玉棠不知是否是她多虑,那双幽深的丹凤眼,似乎在隐藏情绪。
忽然,她的手里被塞了个瓷瓶,只听顾如璋说道:“脖颈的伤回去可让丫鬟上药。”
原是如此。
疑虑在薛玉棠的脑中稍纵即逝,男人将瓷瓶给了她,长指顺势而上,拨开她颈后乌发,灼热的指腹落下,“这里。”
“至于你那丫鬟……”
顾如璋话至一半,又闭口不言,在她看不见的身后,长指勾起一缕乌发,缠绕指腹。
“她如何了?”薛玉棠紧张问道,因离太近,不便抬头,双颊被腰腹的热气晕出绯红。
“她,不太好。”
指腹缠绕的乌发一圈圈松开,顾如璋的目光一寸一寸逼近纤腰,掌心在空中微微收拢,影子几乎贴着腰身,十分契合,还能再契合,缠绕不分。
他轻飘飘一句,“死了。”
薛玉棠愣怔,没有难过,内心甚至升起窃喜,眼眶逐渐湿润。
不知过了多久,双腿的麻意逐渐消失,她在顾如璋的搀扶下起身。
火光摇曳,女子的倩影消失在视线,顾如璋垂在膝上的手指微微蜷起,犹似柔软的纤臂还在掌中抓握。
直到怀里的幽香消失,他才起身,从柜中拿出干净的衣裳换上,手指摸到腹部缠绕的白布,眼梢微扬。
眸光看向柜中湿濡的海棠丝帕,他拿起轻闻。
良久,才放下。
夜色如墨,顾如璋前往马厩,策马去了地牢。
*
藕香园。
素琴焦急万分,左等右等总算是将薛玉棠盼回来了,可一看见她脖颈的伤,大惊失色,“姑娘您……”
薛玉棠拍了拍她的手,“无事,皮外伤,幸好遇到了阿璋。”
薛玉棠将事情简单同她说了说,素琴气得咬牙切齿,自从老爷去世后,大公子好像变了个人,待姑娘不是说不好,但就是不似从前,那冷冷的眸一扫,压迫感十足,让人不寒而栗,不敢违命。
紫陌是大公子身边的人,不就是大公子派来看住姑娘的?
如今紫陌遇害身亡,素琴脸上藏不住的欢喜,“真是老天开眼!姑娘再不用看她脸色了,也不怕她跟大公子通风报信!咱在京城自由多了!”
素琴双手合十,闭眼拜了拜,嘴里感谢着老天爷。
“这事不可声张,我担心还有其他耳目,能瞒一阵是一阵。”
薛玉棠叮嘱道,将药瓶给素琴,去了梳妆台边坐下,拿起面小镜子照向侧颈,所幸伤得不算严重。
素琴取了些药膏,仔细着给薛玉棠上药,“自从姑娘傍晚离开,奴婢的右眼皮一直跳,真怕姑娘出什么事。”
擦完药,素琴去将案上的熏香点燃,“姑娘今儿受了惊吓,夜里怕是睡不安生,奴婢将安神的香点上。”
青铜瑞兽香炉吐出袅袅烟雾,薛玉棠抬眸看向香炉,似对香炉里燃的熏香有些迟疑。
素琴说道:“姑娘吩咐后,奴婢下午就着手去置办熏香了,路过时与孔管家闲聊几句,他便给奴婢推荐了这款安神静心的调香,姑娘若是不喜,奴婢现在就换回来。”
薛玉棠摇头,“不必了,这香味淡雅,用惯了以前的,换一款也未尝不可。”
这一夜惊心动魄,薛玉棠情绪波动大,精疲力竭,洗漱后便歇下了。
*
夜静更阑,丑时将过,一缕微弱的烛光熄灭,罗帐里的女子呼吸绵长,博古架后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机关转动,暗室门开。
月光皎洁,黑色的锦靴踏出暗室,男人轻车熟路地朝里间走来,脚步轻得没有任何声音。
颀长的影子步步靠近,映在罗帐上,高大的身影宛如座大山,遮光蔽月。
顾如璋瞧了眼床头的熏香,长指轻轻撩开罗帐,坐在床沿,垂眸看着女子的睡颜。
她今夜好似睡得不安稳,纤指紧紧抓着锦被,两眉弯蹙,细长浓密的睫毛湿润,粘黏在一起。
晶莹的泪从脸颊流淌,沿着下颌轮廓线滴落。
顾如璋伸手,敛走脸颊发丝。
突破梦魇,便不怕了。
指腹轻拭泪珠,他尝了尝湿濡的指腹。
眼泪有些咸。
指尖游走在她小巧的翘鼻,轻抚柔软细腻的雪腮,顾如璋目光流转,垂眸看向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
长指挪移,略带薄茧的指腹落于温软的红唇,摩挲着,像是要染上他的气息才肯罢休。
指腹忽然触到贝齿,顾如璋微怔,柔软的唇贴着他的指。
不单是手指,往后她亦可包纳他
顾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