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谈判（修)
杜婉莹接到宋予情电话的时候，正一袭浴袍，随着舒缓的音乐晃动着身子。满室香氛淡雅，黑胶唱片流淌着古典优雅的爵士乐，保养良好的贵妇人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红酒在杯中随她悠然的动作摇曳。但突兀的电话铃声扰乱了这一切，尤其当杜婉莹看清来电人之后,此前种种惬意通通消散,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郁结之气，开始在她胸口结团。“秦太太,晚上好。"令杜婉莹厌恶的熟悉声音从声筒传出。“宋小姐。"杜婉莹关掉唱片机。音乐声戛然而止，人声便生硬突兀起来，“这么晚打电话，有事？”
“如先前所言，我以身涉险，为杨经理抬轿，推他做销售部真正的一把手。如今事情成了，自然是来请太太核收第二阶段的成果。”杜婉莹放下酒杯，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秦小姐不知道吗？京北的单子已经丢了。”
“可它不是在杨经理手上丢的。”
宋予情指出个中关键。
“至少在西楼看来，这是他这个HL总裁作出的决定，而与杨经理无关。不止如此，如今整个销售部都知道，西楼看重杨经理。京北的事成不成，都不影响杨经理在HL站稳脚跟。不是吗？”
从最一开始，她答应的，就只是帮助杜婉莹将她的人手安插进HL，同时自己离开秦西楼，避免影响秦许联姻。更有甚者，她来接近秦云舟，为杜婉莹做事，以便她们母子在争夺秦氏继承人这件事上胜出。生意成或不成，只是手段，而非目的。
杨修明脚跟不稳，杜婉莹沉默几许，终是不想因那一星半点的钱，坏了和宋予情的合作，影响目前的进展。
但她也不想再和宋予情多言，“钱款会和先前一样打给你。秦小姐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太太莫急，还有一事。”
杜婉莹眉头一跳，忍着不耐，“有事就直接一次性说清楚。”“几日后，秦氏的认亲宴，我需要一套高定礼服，以及全套珠宝。”“认亲宴"几个字一出，杜婉莹瞬间警惕，“你想做什么？”如今秦老爷子铁了心要认回秦云舟，不管杜婉莹母子如何想，至少明面上不能跟老爷子撕破脸，所以这场晚宴，二人是必去的。不仅要去，还要体体面面，风风光光，彰显作为长辈的慈和大度，表现长兄的包容胸襟。
如此重要的场合，秦西楼当然需要女伴。但秦许联姻在即，他的女伴只能是许岚烟。至于宋予情？杜婉莹压根不会给她露脸的机会，更不要说为她准备礼服和珠宝。
“宋小姐，你最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是小打小闹搞点小聪明，就可以随便逾矩跟我谈别的条件。"杜婉莹声音沉冷，她最厌恶不知分寸得寸进尺的人了。
“正是因为我清楚自己的身份，才会拜托您来帮我准备这些。“宋予情并无被拒绝的窘迫，甚至有些志在必得，“我知道，西楼的女伴只有许小姐。所以届时，我会作为秦云舟的女伴出席。”
原来不是因为帮她做成了几件小事，就开始狮子大张口。但，“你什么时候和秦云舟勾搭上的？“这件事对杜婉莹来说，比宋予情得寸进尺更重要。
宋予情跟了秦西楼三年，知道的事情不少，如果真跟那个私生子搅和在一起，天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说勾搭，未免太难听了些。不过是之前在会所，将他错认为西楼，就此有了交集罢了。”
言及此处，杜婉莹想起来了。当初宋予情错吻秦云舟，差点闹上娱乐八卦，最后还是秦西楼出面，才将消息压了下来。在那之前，外界都不知道秦云舟这号人，可在那之后，秦家私生子的事情，突然就在圈中流传开来，成为众所周知的秘密。杜婉莹眉头一跳，隐约觉得从照片曝光，到秦云舟露面，再到如今老爷子认亲，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中间操纵把控。缺了任何一环，都不至于到今天这一步。
但始作俑者，会是宋予情吗？
不，不会。
怀疑的念头刚起，就被杜婉莹打消。
这种法子，风险太大。任何一环出了问题，都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像宋予情这样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贪财之辈，怎么可能会在秦云舟尚在微时时，就冒着被秦西楼厌弃的风险，去做那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即便是现在，一边是秦氏正经的继承人，根底深厚，势力盘错；一边是被老爷子当做工具人的私生子，所谓的股份，到现在也依旧是一张未兑现的空头支票。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但放任两个狼子野心的人搅和在一起，依旧是不可低忽的隐患。就眼下来说，宋予情若是出现在认亲宴，势必会引发众人对秦西楼的议论，到时候，秦家的脸面往哪里放？许家的脸面又往哪里放？“我不可能让你出现在宴会现场，更别提什么珠宝首饰。宋予情，别以为搭上了秦云舟，就有了跟我谈条件的资格一一别说你，就是那个私生子，我也并不放在眼里。”
“我当然知道太太瞧不上秦云舟，更瞧不上我。我敢这样提议，当然是因为有充足的理由。”
宋予情的情绪超乎寻常的稳定，并不因杜婉莹的警告威胁改变分毫。“太太不妨想想，我若真是为了坏您和西楼的好事，为什么不从秦云舟那里拿到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