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过后,此刻的她只觉得委屈伤心,刚在气势早已烟消云散。
随手拔了一株小草,再用指甲将其掐成一段一段,还觉得不够解气,便又拔了一朵小花。
饶是如此,脑海里还在不断重现刚才两人对峙的场景,纪律细思了一番,觉得刚才自己的表现还不错,可是气急之下,语言调理不够清晰,离场气势也不够强硬。
“嘶,胃又痛了,肯定是被气出来的。”纪律低低地呢喃了一句,停下手中玩弄小花的动作,轻轻地揉了揉,又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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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瑞清又一次审核了音乐会策展的最终议案,半小时后将与国内外的演奏者进行线上洽谈。
时间还算充裕,他便拿着策展方案前往二楼阳台。当人站在高处远眺时,心情很容易就平静下来。
屋外,骄阳似火,热浪滚滚,当季瑞清将视线从远处天际收回时,忽然注意到了自家花园外一抹娇俏的身影。
小姑娘一会站起来踢路边的石子,一会又蹲下身来用树枝在地上画圈,好不安分。
当季瑞清修长的身影遮盖住纪律的头顶时,纪律正专心致志地掰开药盒,企图直接将药片生吞入腹。
“怎么这样吃药?”纪律被吓了一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来人。
女孩的眼睛干净澄澈,好似春雨绵绵时,氤氲雾气里的湖泊,可是眼角处爬满了赤红的血丝,一看便知道是哭过了。
季瑞清的心底腾起一股躁郁,他按了按隐隐发胀的眉心,问道:“谁欺负你了?”
纪律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下意识地否认,“没,就是和讨厌的人吵了一架。”想到刚刚那些不堪忍受的话语,眼泪又有决堤的趋势。
季瑞清低头去看她,看到她那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将落未落的泪珠,轻轻颤抖着,双手掌心也有明显的红痕。他只觉得心底的烦闷愈演愈烈,不受控制。
“和我过来,我给你倒水吃药。”
纪律走在季瑞清的身侧,似是察觉到他的心情不佳,主动开口:“刚才有人说我坏话,我就反驳她,将她说得哑口无言。”说到这,纪律露出一个看似轻松的笑容。
可是,季瑞清几乎可以想象到她和人争吵时紧张无措却又不得不故作镇定的模样。
“你做得很好。”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口,“下次再碰到这种事也不要客气。”
纪律被逗笑了,“可是你怎么确定我就是对的那一方呢?你都不知道事情经过。”
是啊,他又怎么知道呢。
只是愿意相信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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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屋子,扑面而来的凉风驱散了热意,熟悉而清雅的竹香平息了内心的委屈恼火。
远处天际碧蓝如洗,绵密云朵层层叠叠,如此景致被倒映在了餐厅的大理石墙面上。
季瑞清递了热白开给纪律,看着她乖乖将药吞下,才放下心来。
“我一会要开会,你在客厅看会电视好不好?一会我送你回家。”季瑞清俨然一副哄小孩的口气,温柔中又带点强势。
逆光之中,季瑞清身形修长,笔挺如松柏,衬衣的领口处的扣子系到了最顶端,严谨而儒雅。腕上的手表质地精良,双色表盘增添了儒雅成熟的气质,光影流动,沉邃深沉。而之前被自己紧紧拽着的袖口处已熨烫服帖,不留一丝痕迹。
纪律靠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一打开手机,就跳出近百条消息。
大多数的消息都源自于她和朋友们的群聊,林璐几个愤愤地替她鸣不平,说是把那些不安好心看热闹的统统训斥了一番,叫她不要生气。还有几条是顾其臻发来的,言辞之间不难看出对她的担心。
纪律向上滑动了二人的聊天记录,恍然发现除了互发节日祝福,竟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聊过。
也是,毕竟往事已矣,无可留恋。
商洽的过程还算顺利,不少演出嘉宾都与季瑞清打过照面。特别是几位古典吉他演奏家,对于季瑞清重新活跃在吉他届表示惊喜。巧合的是,其中一位还是他在英国念书时的导师,这位老者恳切地希望季瑞清能回去完成他未完成的学业与事业。
等彻底结束工作已过去了近三个小时,季瑞清长舒了一口气后,猛地想起家里还有个人在。
一双长腿迈着大步快速走下楼,就看见女孩恬静的面庞上眉眼弯弯,丰润的嘴唇微微上扬,偶尔发出一声细微的、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窗外的阳光有些毒辣刺眼,屋内有细小的灰尘在漂泊浮动,季瑞清快步走去拉起半边窗帘,生怕惊扰了这温暖又美好的一幕。
显然纪律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异样,注意力依旧全神贯注地集中于电视上的黄色海绵和粉色海星,乐此不疲。
等播放结束,纪律抬手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又张开双臂小幅度地身个懒腰。即便如此,腰腹处雪白的肌肤还是暴露于微凉的空气中,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