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黄符被点燃,火舌窜的很高,都燎到乌施的手指了,而她像感觉不到般,自顾自的念着咒语。
刹那,烛火变大,足有手掌那么宽大,乌施甩了甩手,火光褪去,符纸无影无踪。
她喊着白弃,两人同时坐在巨大的烛光边,将湿漉漉的头发烘烤干。
末了,见头发都已干透,乌施逐个熄灭烛火,只余一盏小灯。她又从衣柜抱出个被子放到床榻里面,将白弃拉到床边,指着两床被子道:“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看着拥挤的床铺,白弃提议道:“我可以睡地上的。”
“睡什么地上?”
乌推了推白弃,示意他上榻睡觉:“现在那么冷,不怕冰着背?快去睡觉。”
白弃还想说些什么,但瞟见乌施坚定的神情,犹豫片刻,脱鞋上榻,钻入里面的被子里,安静的正躺着。
乌施将最后一盏灯火灭掉。
*
乌施是在半夜开始患的热病,全身发热,口干舌燥,喉咙似火燎般发干,手脚却冰凉。
而白弃是被冰醒的,小腿处不知道从哪伸出一只脚,冰冰凉凉的,隔着一层薄薄的亵衣,在自己的腿边轻蹭。
睁开眼睛,白弃扭头侧目。
少女侧身蜷缩着,身上薄被半搭,一只脚跑到自己被窝寻求温暖,手也渐渐伸了过来,覆上自己的胳膊,也是冰冰凉凉的。
白弃犹豫片刻,坐直身体,将少女身上快要掉下床铺的被子朝自己这边拉拉,又将少女的手脚放入她自己的被窝。
做完这些,白弃刚要躺下,却又听见少女低着头唤道:“小师妹。”
乌施本就难受,睡眠不深,此刻更是被白弃的动作弄的醒来,脑子浑浑噩噩的。
“渴,好渴。”
乌施张开发干的嘴唇,嗓音沙哑。
白弃动作一顿,伸手摸向她的额头,竟是滚烫。
“很热?”白弃问道。
“嗯。”乌施长睫下的脸颊晕红,闭眼点头,“还很冷。”
白弃晓得她是白天受凉,晚上发了病。
掀开被子,白弃小心的翻过乌施,又掀开床幔,穿好鞋,借着透过窗棂的微弱的月光,找到了火折子,将油灯点燃。
白弃倒了一杯温水,又走到柜子边翻找到治热病的丹药。
“小师姐。”
白弃走到床边将乌施扶起,指尖拿着丹药抵在她的唇边,乌施摇摇头,有点拒绝:“苦,这个药太苦了,我喝点水就好了。”
白弃没有听她的,趁机把丹药塞入她的口中,将水抵在她的唇边,语气不容拒绝:“你生病了,要吃药。”
口腔充斥着苦味,乌施忍不住皱起秀眉,张嘴喝下唇边的水,将苦涩的丹药咽下。
见瓷杯中的水已经见底,少女长翘睫毛下的脸颊晕红,微扬下颚,白弃收了瓷杯,问道:“还渴?”
乌施垂着眸,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白弃转身又给她倒了一杯,等到水再次见底,乌施闭眼躺下:“不渴了,好困。”
白弃放下瓷杯,熄灭烛火,走到床边将里面被子盖到乌施身上的被子上,将两个被子合盖到一起,随后上榻睡到里面。
乌施盖的是刚入秋的薄被,现在是深秋,天气渐冷,所以说,两张被子合盖刚刚好。
刚入睡下去,乌施便侧身覆了上来,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手抱着胳膊,双脚伸到他的腿弯。
“小师姐?”白弃困惑开口。
乌施似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我的手好冷,小师妹帮我暖暖,可以吗?”
“哦。”
*
咚咚。
敲门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坐在桌前为沈清溪开刀取鱼鳞的纪隐云动作一顿,抬头问道:“谁?”
“师姐是我!乔秋远。”
夜里寒冷,乔秋远站在走廊上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又敲起门来,道:“师姐快开门啊,怎么只给清溪师兄开刀上药,不管我啊。”
沈清溪深情款款的注视着眼前神色认真的女子,不疾不徐的开口道:“我什么身份,你什么地位?乔师弟再在门口稍等片刻,阿云现在正为我取鱼鳞。”
“好好好,”乔秋远语气有些气急败坏:“欺负我没有未婚妻是吧?”
“是又怎样?”
沈清溪懒洋洋的回道。
纪隐云用镊子将鱼鳞取出,又打开瓷瓶将药倒上伤口,小心翼翼的绑好白色纱布,才开口道:“来了,乔师弟。”
门“嘎吱”一声打开,乔秋远立马绕过纪隐云,走到沈清溪旁边的木椅上坐好,伸出右手手腕道:“该我了。我坐好了,纪师姐,可以动刀了,弄点麻药,谢谢。”
沈清溪:“你可真是一点都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