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权大过于天,是想效仿晋王,步入你父亲的后路吗!?”接下来不是谢承煜在说话了。
全场一阵唏嘘,大逆不道的言语最会拿捏手握兵权的武将,窦俭的目的达到了。
“也是,你害死了自己的父亲,不对,是养父。”他在最后二字加重了语调,“要我说,这谢家没有一个好东西,净生了一窝子乱臣贼子!”
“你如此,三年前伏诛的谢氏亦如此!”
“请慎言。”一道女声突然打断,那女子眉眼生得标志,却卧着一泉寒潭,刺骨剜肉深不见底。那人顿时冷汗涔涔,若是说那女子下一秒便要拿着刀子杀了他,他也信。
那人似是不肯罢休,壮着胆子继续一顿输出,还时不时留意着谢承煜的神情。
后者不为所动,倒像是和那群百姓一样看着热闹。江柳钦控制心中情绪,此时突然也看透了,他如此煞费苦心激怒谢承煜,说明这件事闹得还不够大,倘若死了个人呢?这个人无论是无辜的平民百姓,还是知州的儿子,火候已然足够了。
“事已至此,我也不打算瞒着各位了。我是个退伍兵,三年前那场战争,张相慧眼识破了谢贼的阴谋,陛下派大军前去围剿,我亦在其中,大军围入,将士苦苦厮杀,不论生死,那姓谢的,竟还躲在军帐里烧他投敌叛国的赃物,全然不顾他麾下将士的死活!”
“啊!怎么这样啊!”
“丧心病狂,谢贼不得好死!”
“这种人,死绝了才痛快,幸好最后伏诛了!”
众人一阵议论纷纷。
那人也越说越起劲。
“不仅如此,那谢贼贪生怕死,一看到我们就吓得连连求饶,见他态度诚恳,便也奉命押送下去,不曾伤他一分一毫。可谁想,他半路突然暴起,夺了刀,朝着就是一砍,我的腿差点废了。”
他说着,抡起了自己的裤脚,露出一个可怖的疤痕,纵横加错,触目骇人。
“叛乱者,当行凌迟。就算亲眼看到他受尽千刀万剐,血尽而死,亦不能解心头恨!我们主将心善,留他了个全尸,挖了坑,将他埋了。”
“可是,他这种害人害社稷的蛀虫怎么能落得这样好下场!”
“所以,夜深人静之时,我将他的尸骨挖了出来,割下他的头颅,将其大卸八块抛尸荒野了!我并未因此受罚,罪人之骨,本没资格入土而葬,人人巴不得他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那人越说越激动,脸色通红,唾沫星子乱飞,却也引得众人喝彩,也只有少数人对挖坟毁骨感到唏嘘。
“当真?”江柳钦此时平静得异常。
那人视线移过来,一脸笃定:“自不是作假!”
“所以,这位谢将军,怕不是要重蹈覆辙?”他又将话题转移到谢承煜身上。
“你觉得呢?”谢承煜反问道。
“大家可听见了,他就是贼心不减!”
听与不听,做与没做,说过与没说过,又有何关系呢?他们也只相信自己愿相信的,亲眼所见也好,道听途说也罢,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不曾听到过。”人群外来了位青年,一席白袍,墨发如漆,发带飘飞不染风尘,亦不似周遭浮躁张扬。
亦飘亦仙,长身玉立,云鹤清隽。
他身后还带着一队人马,将里里外外围个水泄不通,看热闹的百姓一时慌乱恐惧。
跪在地上的窦俭一看来人,心中暗道不妙。
“原来是陆大人。”窦俭问候着。
陆珩没有理会他,拿起手上的诏书,朗声道:“我等奉陛下之令前来护送谢将军回京,欲拦者,造次者,陷害者,不论何人,一律当诛。”
说完,他这才看向窦俭,语气平和道:“窦大人,你为何跪在此处?”
窦俭头上冒着冷汗,倒是一旁的窦行歧这时开了口,哆哆嗦嗦道:“大人,是谢将军,他捏断了我的手,我父亲恐冒犯到他,便跪下求的原谅,可他就是不肯放过我们!”
“他为何断你的手?”
那窦行歧一时噎住,半响才直起身来吞吞吐吐,期期艾艾挤出几字:“因为……因为……”
他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踌躇半天,看到离自己不过几步之远正抱手冷眼看着他的江柳钦,视线猛地锁住:“女奴!对,就是她!”
窦行歧语气理直气壮起来,眼中掩饰不住的得意嚣张。
“我不小心冲撞了那个贱——女奴,然后她竟然敢打我!这天底下哪儿有奴仆打主子的道理!?”他指着脸上那醒目的红印,恶狠狠瞪着江柳钦,越说越委屈。
陆珩随着他的视线向那边看去,女子毫发无损,冷着眼,仿佛是个看戏的局外人。抑或者,她思绪本不在这儿,旁人亦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千刀万剐,毁坟抛尸,这样想一想,她还是恨,只不过恨意在骨头里扎根,从血肉中发芽,最后脑海里缓缓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