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的瞳仁倒映光芒，忽觉得有些奇怪。
等光芒靠近，她才发现那是一架马车。拉车的两匹马雪白，鬃毛却是燃烧的火焰，马蹄踏云，稳稳托着车厢跨过浩瀚的泗水。
马车驶向了山的另一边，很快就看不见了。
清光挣扎着想站起来，眼前却突然出现了许多浮尘，浮尘由白转红，变作燃烧的细碎星火。
星火骤然炸开，像万千星辰碎裂，无数流星飞坠。她恍惚间看见一座雪白的高塔，高塔直入云霄，塔顶伸出数道锁链，刺穿昏暗的天穹。
清光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天道陨落，万物将倾。”
“吾求一线生机。”
“天道碎片，南宫家失败了。”
“这个孩子——”
清光一瞬回神，天光依旧，没有浮尘也没有星火，仿佛刚才只是一场幻觉，可耳畔声嘶力竭的呼喊还在回响，告诉她这是真实发生过的。
……不会吧？
她似乎……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私生子。
忽然想起柳娘子死前说的话：“躲起来，一辈子都要躲起来。带着你哥离修士远远的！”
刚才那辆踏云马车里坐的是修仙者，去的方向是，桂花村。
清光也顾不得心脏刺痛了，连忙从地上爬起，朝山下赶。因动作太急，她还摔了几跤，等踉踉跄跄回了村，陈婶站在村口，一脸焦急望着她的方向。
“妮儿！你总算回来了！”
“哥、我哥呢？”她抓住陈婶的手臂，声音发颤。
陈婶：“来了两个仙人去你家了！哎！丫头，慢点——”
远远的，那辆无比豪华的马车就停在她家门口，跟破旧的茅草屋形成鲜明对比。白马看见了清光，只打了个响鼻，没理。
她小心翼翼地凑过去。
屋内有两个男人在说话，一个声音稍显年轻，另一个声音就低沉一些，也更有威严。清光屏住呼吸，背靠着墙壁，躲在稻草中。
年轻男人说：“虽然身体不佳，但确实有天道碎片的气息，是天灵根，不比南宫家的差。”
“虚弱成这样，天灵根又有何用，怕是连剑都举不起。”
清光犹豫片刻，探出脑袋朝屋内看去。
声音年轻的男人坐在轮椅上，未束发髻，穿着一身曳地的青白色长袍，将下半身遮挡得严严实实。
另一个一袭玄色蟒袍，负手而立，周身散发着浓浓的压迫感，像一只猛虎半卧，随时都能暴起咬碎你的喉咙。
玄衣男人侧头，垂着眼帘看床上的少年，手指间缓缓转着一串佛珠，看不出在思索什么。
清光吓了一跳，赶紧捂住嘴巴。那男人跟她哥，居然有三四分相似。
便宜爹真找上来了？
清光想溜，一道无形的力量揪起了她背后衣领，提着他丢到了玄衣男人面前。她趴在地上，对方气势逼人，她不敢抬头。
男人开口：“双生子？抬起头来。”
清光仰起脑袋，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脸。跟她一样的琥珀色眼睛，相貌更像她哥，不过她哥温润俊雅，男人冷漠威严。
“啧。”看见她，男人更烦了。
此时坐轮椅的男子说道：“本该是一个孩子，没想到成了双生胎。力量一分为二，男孩天赋异禀但体弱，女孩身体健康却是个无法修炼的凡人。”
可惜了，怎么是两个孩子呢。
“柳烟就偷走了这两玩意儿？她怎么想的。”男人揉了揉眉头，眉眼间掩不去的疲惫。
柳烟是柳娘子本名，清光没忍住反驳道：“不许说我娘。”
柳娘子千辛万苦养大他们，一个半路冒出疑似她爹的人，凭什么这么说？她本来就对素未谋面的爹印象不好，真是见面不如久闻。
“娘？她有什么资格当你们娘。”他嗤笑，“你们叫什么？”
清光满脑袋问号，她警惕回答：“哥叫清云，我叫清光。”
“算她有脑子，没给你们取姓。”男人脸色稍好了一点，“秋岐之，把他放马车上去。”
坐轮椅的男人叫秋岐之，他颌首，用灵力托着昏迷的清云离开房间。清光想阻止，却被压在地上起不来，她死死咬着牙。
“把这些年的事情都告诉我。”
她视线与男人一接，只觉那深邃眼眸中有股吸摄力，令自己脑中浑浑僵僵。喃喃道：“这几年……”
“柳烟跟你说过什么？”他缓缓问道，那话声音如带着催眠的妖力般。
“娘说……”清光双眼迷离。
清光脑中一片混沌，差点要开口回答。然而世间之事大抵无常，脑中突然响起一道前世最熟悉的电子音，“滴”的一声令她全身激灵，清醒过来。
她眼睛已恢复清亮神色，毫不畏惧地盯着男人，“娘说，修仙者都是些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