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欢找了个时间去‘清湾’，今日温度10~24摄氏度，昼夜温差大，白天温度相当怡人。当她打开门后，发现不同于外面如蒙上青灰滤镜的寂寥，里面五六个年轻面孔围着中间的张元，灯光明亮，小小店铺里满满的人气。
操作台的左边架着三脚架，相机正在工作中，学生们靠在空出来的位置观摩。他们都是本城的大学生，‘汝自安来’的人联系到学校的社团人员，征收学徒免费学习旗袍工艺，掌握一手好消息的社员马不停蹄来一探究竟。
今天的课程是做缝制标记。
张元沙哑的嗓音缓缓道：“做缝制标记一般根据面料状况及部位来选用做标记的方法，有线丁、粉印、眼刀、针眼。”
小高拿着手机拉进去拍张元动作的手，不放过一丝细节。她今年大二，确定了要在‘清湾’打一年的小工，除了学习手艺，给张元打下手，还有以后跟‘汝自安来’一起运营‘清湾’的公众平台和短视频推广，不过目前只有拍拍视频的任务。
报酬除了兼职费，还有一件量身定做的旗袍。正是张元手上这张剪裁过的面料，与《花样年华》中苏丽珍那身灰绿晕染渐变旗袍很是相似。
他们的学费是拍摄相片和学习内容还有小感受发到学校论坛跟贴吧去，还可以剪辑小短片上传自己的社交平台上。
张元休息或者要赶订单的时候，学生们来了就在旁边静静观看学习，要么拿了自己的旧衣服过来重新剪裁，裁缝薛姨得空的话，请她指导一下。
晚上关了门，张元领着一众人去后街，请他们吃砂锅粥。
夜风轻轻拂过，凉飕飕的，但一群人坐在店门口感受风吹过，吃着滚烫的海鲜砂锅粥，非常舒适，薛姨说这些天跟你们这些年轻姑娘待一起，感觉自己都回到二十岁了。
一个小姑娘娇俏道：“那您比我小哦，我今年二十一了。”
另一个学生说对意欢和mina说：“姐姐，我觉得你们好酷好美啊。”
Mina学着她夸张的腔调：“现在的大学生嘴真甜啊。”
“是真的，我觉得你们和张师傅薛姨身上都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故事感，就会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去认识和了解。”那人恳切道。
旁边的也应和：“对对，我也觉得，我很爱跟比我大的女□□流，因为她们身上有我所羡慕和向往的特质，就是一种经过年龄和阅历沉淀下来的游刃有余。”
“没错，就像小时候看到能经济自由、随便吃零食打游戏和夜不归宿的大人。”
Mina毫无形象哈哈大笑几声，“我懂，就是小孩憧憬的大人模样。小时候以为自己到了某个年龄就成为大人了，能够主宰自己的人生了，其实并没有，我时常觉得自己还只是上大学前的年纪。我也幻想过自己到了三十岁也会像大老板或蓝经理一样，事业所向披靡，家庭平稳幸福，还能保持自信大方美丽。但要知道不是谁都能成为第二个她们的。”
意欢摸摸她的肩膀，“不要想着去成为第二个谁，别人并不是成功的定义。”
Mina点头说：“我想说的是，尽管现在的我一无所有，但我仍然无比期待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的自己，因为我知道，我到了那个时候回首看今天的自己，肯定就像现在的我想起小时候因为别人的目光而自卑一样，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而当时的困扰必然也成为我堆砌自己堡垒的砖块。”
学生双手捧脸痴迷状：“看，我就说你们很酷吧。”
Mina眯起眼看着她们，“所以，坦诚对待自己的情绪，失恋难受哭就哭嘛，总要流两滴泪来祭奠你曾经付出过的真心，除此之外还要狠狠地诅咒他唾弃他，谁让他是个烂人还出来害人。等你以后谈了十几段，都想不起初恋长什么样子了，毕竟女孩子可没有什么初恋情结癌。”
“你们知道我什么时候第一次意识到自己长大了吗？”
众人问：“什么时候？”
温热的粥下肚，把整具身体都烤热了，mina把棕发三两下用手腕上的黑色皮筋束起，“就是上大学后的某一天，非常自然坦诚地接受了被初中生喊阿姨这个现实，发现忽然就不在意别人眼中的自己是怎么样的了。我高中时被小孩叫阿姨，总觉得无端的别扭。”
学生说：“对啊，为什么呢，有时候竟然会因为不认识的人的一个称呼而难受几天。”
“还有大姐、大妈、娘这样的正常称呼，为什么带上了侮辱性质？”
Mina脸蛋红润，吸了吸因为鼻炎而有些不适的鼻子，“大姐怎么啦，大妈又怎么啦，当别人拿这样的称呼骂你的时候，不要下意识觉得是在中伤我们，那么就中了他们的圈套了。”她语气嚣张道：“我是姐我是妈我骄傲，前面还加个大，那我更了不起。他们觉得粗鲁的、嗓门大的、维护自己利益而反抗到底歇斯底里的，不符合他们对女性幻想的、胖的丑的，拥有其中一个特质就是大姐大妈，并且拿来辱骂女性，但是仔细想想，成为了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