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芙这时忽然问他:“听闻陆公子同霍休是好友?”
陆小凤脸皮一抽,忙自证清白:“公主放心,在下也不是那等助纣为虐之人。”
钟芙笑笑:“我不是怀疑陆公子,霍休那人连陆公子这样的朋友也算计,我想就是再好的朋友也要离心离德了,我只是想到此刻都是我自己在说,一面之词,或许不能取信,霍休虽已死了,但霍天青还活着,陆公子和花公子可去‘天禽门’一问,想来也能验证真相如何。”
陆小凤看钟芙面上带笑,仿佛真是一片体贴心意,瞧着再纯良不过了,可他只觉牙疼。
心下咋舌,这公主分明不怀好意,他同天禽门的山西雁是多年好友,知道那一门的门人最为护短,又多心高气傲之辈,他再上门去问,岂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把人脸皮揭下来往地上踩。他也见过霍天青,他名声在外,此举倒真是杀人诛心了。
不过想想,上官丹凤一家被他们这些人害得如此惨,霍天青还活着已经足够走运了。
说到这里,陆小凤不免想起已经死去的萧秋雨,他同上官飞燕关系匪浅,只怕当初坑害上官丹凤一事也有他的参与。
陆小凤神色几分黯淡,又听“上官丹凤”说道:“真相如何,想来几位也都清楚了,还请替我保密,在下感激不尽。”
陆小凤、花满楼应了。
陆小凤很是诚恳:“事情进了我耳,再不会出了我口,陆某定会为公主守住秘密。只是令妹当初那般高调请人,如果有心人想要探查,未必查不到事情真相。”
花满楼也道:“公主有珠光宝气阁庇佑,日子还安稳些,不过日后还是要小心行事,难免有一些心怀歹意之辈。”
其实钟芙没打算再用上官丹凤的身份,正像他们说的那样,这个身份会引来一些麻烦,不至于伤筋动骨,但光是应付一些蝇营狗苟之辈也够叫她心烦的了。
“谢过两位好意,我打算带着雪儿离开这里,也算避一避祸吧。”
花满楼和陆小凤都默契地没有去问她要去往何处,本就是萍水相逢,再问可就不礼貌了。
钟芙提议出去走走,山西这里古建筑不同于江南,风格更粗犷豪迈,这里颇多庙宇,佛教色彩浓厚,与江南的小桥流水相比,别具一格。
钟芙虽不是山西本地人,但既然请了陆小凤花满楼来,也有作为东道主的自觉,又去借了阎铁珊手下一个侍卫作向导,几人一起去往天龙山石窟游玩。
比起出去游玩,西门吹雪更向往同独孤一鹤论道,他不来,苏少英、孙秀青还有上官雪儿都跟着一起来了,这一行人有男有女,但都是年轻人。
眼下还正是踏青的好时节,年轻人出游,气氛自然活泼一些。
钟芙把将军和雕儿一起带来,天上飞,地上跑,驾着几匹快马,刚好是一副猎游图。
雪儿这几日早把照顾将军和雕儿的活大包大揽到自己身上,孙秀青性情飒爽,此时同雪儿一起驭马在前,她们追着将军跑在前头,若捉住几只兔子便是好一阵惊呼。
孙秀青又喊着苏少英去给他们拿猎物,眼见师妹都猎了好些兔了,苏少英不甘示弱放言要猎一只羊来。
山西羊肉鲜美,炙火猛烤,味道更佳,陆小凤笑道:“在下可有口福了。”
雪儿拿着兔子来钟芙身边献宝,闻言瞥他一眼:“羞羞羞,怎么只会吃别人的。”
陆小凤一把抢过她手里兔子:“谢谢雪儿,现在我有了!”
雪儿气得要抢:“好不要脸,怎么抢小孩东西!”
“你不是我表姐吗,哪来的小孩子?”他左手拎着兔子,口中“驾”了一声,立时就跑到前面去。
钟芙看得稀奇,长眉一挑,问身侧的花满楼:“他一直这么有童心吗?”
招猫逗狗的行为仿佛她见到陆小凤时,他就已经在身体力行地贯彻了。
花满楼优哉游哉地享受着春风拂面的温柔气息,笑着调侃:“倘若不爱闹,不爱笑,那就不是陆小凤了,只怕他到八十还能同孩子乐呵呵地吵嘴。”
陆小凤已经提溜那只兔子跑远了,上官雪儿气鼓鼓地追着他跑走,钟芙看了一眼差点被陆小凤气哭的雪儿,不由得摇头:“只要不是八十了还同小孩子打架才好。”
花满楼闷笑,这样辛辣的讽刺倒让他想起一个人来。
“丹凤公主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朋友。”
钟芙转头看他,挑眉问:“哦,什么朋友?”
他人生得温文儒雅,看他面貌总会以为是书香世家出身的公子,笑也不像陆小凤那般大笑,仍是一派典雅从容,他道:“一个姓萧的朋友。”
昨夜刚下了一场雨,空气中还带着湿润青草的香气,花满楼不仅闻到了这些,还闻到了身侧姑娘身上的气味,那是一种幽微的属于自然的气息,干净清冽,他只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这种气味。
钟芙驭马慢行,语调和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