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并不愚钝,甚至一点就通,聪慧得很。
“西昌王生前随皇伴驾,战功赫赫,虽是异姓封王,子嗣不承爵位,但其子好歹也是当今度辽将军,驻守北境,护卫疆土。”
韩愫日后随三太子乔络北征,便是与度辽将军,共抗北方乌夷。孙芙蕖言及此人,陆柔良因对原著了如指掌,记得分明。
“将军尚在,宋皇故有顾忌,难毁其父西昌王所赐婚约?”
陆柔良顺着孙芙蕖的提点,接过话来,主动问道。
孙芙蕖再度颔首,耐心答她。
“既是王爷赐婚,天底下也就只有今上,能将这婚约废止。可今上并不会为了哪家小姐,去惹恼驻扎边塞的功臣之子。”
此约若废,置已故的西昌王于何地,又岂不是毁伤其子的颜面呢?
孙芙蕖大致知晓,西昌王会为韩愫赐婚,是与韩愫之父,老相爷的独子有关。
据说此人同西昌王、度辽将军,皆为行伍同袍,可惜早早过世,未能抚养韩愫。西昌王与他情同叔侄,故而照拂韩愫,为其指婚。
韩愫出身高门,广结权贵,当真是人皆艳羡的天之骄子。
不过这婚约背后的旧故之交,军中情义,孙芙蕖并不确定小说中可有提及,而陆柔良作为小说读者,又是否于书中全然了解,故而并未深谈。
在面对陆柔良时,她每一刻皆谨记,自己亦不过穿书者罢了。
“是不是,那些没资格干预韩愫婚约的‘其他人’里,就有今日到我这儿撒泼的周曙?”
陆柔良这会儿早已经止住了泪,她阴沉一笑,唇边挂着明晃晃的讽刺之意。
孙芙蕖所言“今上并不会为了哪家小姐”,破坏韩愫的重要婚约,便是有无足轻重的周曙,包含在她们之内的吧?
周曙这名字,孙芙蕖并不陌生。好歹也是九卿当中的太常之女,她虽然不比陆柔良高贵许多,但至少足够在孙芙蕖面前耀武扬威。
孙芙蕖会记得她,是因她每每混迹在四公主乔纵身旁,整一个狐假虎威,对陆柔良处处挑衅,事事为难。
陆柔良此时提她,笑里的嘲讽意味分明。孙芙蕖想,她必然也已见识过了周曙那色厉内荏的可笑模样。
那年少无知的小姑娘,对韩愫痴心妄想,因此在不可抗的皇王赐婚面前,终日里窝火极了。
她巴不得陆柔良尽早消失,好替她让出位子,成全她与韩愫。故而她竟是凑巧与乔纵同仇敌忾,小姐妹成日里要好得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同样地,拿乔纵当枪使,借四公主的高贵身份,对堂堂御史公的女儿发难的,京城里不在少数。
若依照孙芙蕖来看,陆柔良遭乔纵教训,双方虽皆有错,但实则乔纵一方,错不在她,而在余下的一众闺秀。
乔纵心性单纯,最易受人煽动,不然又哪会每每被她们当作枪使?
那傻姑娘就连憎恨韩愫,都讲不出个因由,只道是太子乔络恨他,她遂恨他。
反倒是那些闺秀,算盘打得响亮,一个个狡狯得很。
公卿贵胄之家,并非哪位闺秀,都甘愿自降身段,屈居于陆柔良之下,做韩愫的妾。
这样的女儿家,便全心咒陆柔良死。如此一来,韩愫续弦之时,便是心悦于他的女子们,总算能熬出头之日。
可京城里正待嫁的姑娘众多,韩愫纵使是天神一般人物,也尚且不足以笼络全数女子的芳心。
京中视陆柔良如眼中钉的,又另有许多女人。
她们虽则待嫁,却是定情于别家男子,而非韩愫。怎奈家中双亲,却打着钻营攀附的算盘,常盼着陆柔良遭逢不测,欲将自家女儿送至韩相爷的府上。
这些女子当中,有些只需待到韩愫同陆柔良完婚,便可得父母恩准出嫁,与心爱之人共结连理。
有些则因为身份低微,注定是入相府为妾的命,韩愫既娶正妻,她们便将被家人塞给韩愫,到时候为妾、为婢,总之再无机会见情郎一面。
更有甚者,本可以嫁与门当户对的人家成为主母,如今却被逼高攀韩愫,同陆柔良伏低做小。
这些熬来熬去,平白因陆柔良的存在,便蹉跎岁月的可怜姑娘,怎会不恨陆柔良误她们的终身?
远的不说,便是孙芙蕖的长姐,京兆尹的嫡出女儿,亦是恨陆柔良恨得牙痒。
“爹爹说了,相府侧室的位子,今尚空着。咱们家毕竟官位低微,比不上你这般公卿之女,可好歹与人做妾,孙林雪还是当得起的。”
孙芙蕖无奈摇头,同陆柔良坦白,她究竟如何遭了孙林雪的记恨。
“家姐她心高气傲,多少也是个官家嫡女,与其入丞相府做妾室,更情愿的仍是风光体面的三书六礼。”
陆柔良今年正值二八,孙林雪却是一十有七,比陆柔良更长一岁。
孙家一双姐妹,至今未曾相看过任何一门亲事。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