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子,掂量一番:“薛掌印真是大方,你且放心,年前钟家一定会事无巨细得知邓指挥使的过去,锦衣卫再无暇找东辑事厂的麻烦,薛府也能过个好年。”
“那便好。”薛晴羽放下杯盏,转身离开。
钱星玥瞄了眼杯盏,薛晴羽滴水未沾,而钱袋子上弥漫着一股血腥气。钱星玥提起杯盏,目光被雾气笼罩,连带着眼中薛晴羽的背影,亦模糊起来。
薛晴羽回到小苑,就见裴俊达站在门口:“你还有事?”
裴俊达自怀中取出一封请帖:“明日萧清鹤乔迁之喜,咱们一并去?”
“你去吧,我未收到邀请。”
“哈?”裴俊达难以置信,“虽说文人皆迂腐了些,可他这新宅,好歹是你替他寻的啊!”
“行了,我要继续休息了,没事儿别吵我!”薛晴羽懒得搭理裴俊达。
裴俊达一脸愤慨:“这厮如此不念旧情,不熟也罢!那我也不去了!”
薛晴羽看着裴俊达远去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她尚未生气,裴俊达气个什么劲儿?
薛晴羽再醒来,天已全黑了,推开门,赵舒站在小苑中布菜。
“掌印,正巧,晚膳做好了,您一天没吃东西,快用些吧。”
薛晴羽点点头:“今日十五,待会儿你和知春去城北看看,若确有饿肚子的流民,给些吃食吧。没几日便过年了,顺带给些衣物。”
“掌印宅心仁厚,外头说您不好的,俱是不了解您为人的,掌印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倒是没空和他们计较,今早,他们也不过是被人利用罢了。”薛晴羽身为一个现代人,还不至于因古代人为难自己,“对了,听闻萧修撰明日乔迁,替裴俊达选一份贺礼,让他送去吧。”
这下赵舒彻底不依了,甚至有些恼怒。
“这萧状元郎一早便亲自登门,送来请柬。本以为是来送给掌印的,谁知只给了裴俊达。等流民围拢薛府,状元郎更是道了句该。要奴才说啊,这人凉薄得紧,掌印何必热脸贴上去?”
外人不知其中隔阂,薛晴羽也懒得解释。赵舒见薛晴羽面色恹恹,叹了口气,出去办事儿了。
睡了一天不觉着累,眼下饭菜散发出可口香气,方觉得饥肠辘辘。薛晴羽快速席卷餐食,提了梨花落出门。
东辑事厂离薛府不远,薛晴羽步子轻快,不过一盏茶功夫便到了。
“见过薛掌印!”路过的番役纷纷和薛晴羽行礼。
薛晴羽点头,“孙掌刑呢?”
“正在审讯刚抓到的人。”
薛晴羽刚行至牢房门前,便听闻一阵阵鞭打声。
“你说不说!”孙梧的声音响起。
薛晴羽踱步至对方跟前,看着那人白衣上道道血痕,眉眼间不见惧色,便知不是个善茬。
孙梧作揖:“启禀掌印,已拷训半日了,尚未交代。”
“其余人呢?”
“尚未开始审讯。”
薛晴羽冲孙梧使了个眼色,孙梧将鞭子交由身边人,和薛晴羽踱步出去。
“此人身上无任何身份凭证?”
孙梧摇头:“搜过了,六个人皆没有。问了几个在场的流民,也说不认识。看来,对方早有预谋。”
“先画了画像,让王勉和兄弟们去市井问问,兴许能有突破。待找到了每个人的钳制点,对症下药,分开审讯,威逼利诱,便能知晓始末了。”
“掌印高明!”孙梧叹服。
薛晴羽出了东辑事厂,未急着回府,一路西行。不多时,便看到一处府邸,大红灯笼高悬,门口却无石狮和装饰物,只两位仆从忙前忙后,在悬挂牌匾。
下意识驻足,定睛一看,牌匾上写着“萧府”。薛晴羽想避开,却见一抹修长的身影自里间走出来。
萧清鹤一眼便看到街对面的薛晴羽,目光从诧异到冷漠。薛晴羽正纠结是该点头还是上前打个招呼,却见龚岑领着仆从走来。
“萧修撰,家父考虑到您人生对不熟的,让我带着仆从来帮忙。”龚岑笑脸盈盈,一身碧色衣裙配上同色钗环,一看便是精心打扮过的。
薛晴羽失笑,默默离开。萧清鹤和龚岑打完招呼,再看向街边,哪里还有薛晴羽的身影?
正值戌时,打更的锣鼓声响起,路人步履匆忙地赶回家。萧清鹤心底那股惆怅,如清冷的街道般,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