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的:“我想和青蓝河接触试试。”
“试试?试什么,吞了它?”
“只是接触,没有任何意义、也不交流的接触,不会吞了它,它离得太远了。”
“如果离得近,你会吞了它?”
“是的。”业伽直白地说,她在自己前方看见水,当然是把水变成自己的一部分,这是非常自然的过程,不像人类那样血腥,中途也没有拒绝挣扎,而是你情我愿的,我愿意接触你,你也愿意包容我。
但青蓝河不一样,她猜到会发生排斥,也真的发生了排斥,毕竟实在是太远了。
“好,你们河流有自己的行为模式。我再问你一遍,你不是其他河,也不是单纯的水,而是长河?别名血拥里的那个长河?”辞金把外祖母口中那个充满不祥的名字叫出,耳朵听到的瞬间,觉得这实在太怪异了。
他竟然相信一个人是一条河?难道皇帝也是见到相似的一幕,才停战的吗?
“我的确是血拥里,你的姨外祖母便是献祭给我的。”业伽平静地说出这残酷的真相,没有怜悯,当然更没有骄傲。
她是伟大的长河,哪怕没学过地理的孩子,也知道她的存在,毕竟是世界第一长河,也是世界第一大河,她的影响力超过任何先贤。
辞金的姨外祖母只是她漫长生命里微不足道的一个存在,辞金在听完业伽的回复后,明白了这一点,是的,不光姨外祖母,他的妈妈,他,还有舒格,以及他们的父亲罗德里克,在长河眼里都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甚至皇帝,他简直像是演独角戏。
“如果河流有意识,它接受祭品后,不会有任何表示吗?既然没有,为什么要用我家的脸!”辞金心里得出了答案,但他还是问了,因为不甘心。
“祭品是像树叶一样卷入河中的,用你家的脸,是你自己说过的理由。因为你可怜的姨外祖母,是长河的最后一个祭品。”业伽重复着辞金在桥上的话。
辞金被自己的话击中了,他愤恨地看向业伽,为她的冰冷,她拥有力量却对万物无情,这无情合理,但这份合理却加重了他对河流的厌恶。当河流只是河流时,他可以承受河流的无情,因为人不与物斗。可当河流变成人形,那在人的眼中便不是单纯的物了,它变成了无作为的恶神,是该被怒火烧死的。
辞金现在要做这个执行人,他猛地抓住了业伽的胳膊,用了足以拧断的力,但他的力却没有作用在业伽身上,而是作用在了他自己身上。那瞬间,业伽的胳膊化成了水,而辞金的力落空,变成了掐住自己,他在那团水里将自己的力放松,手被温和的包裹住,就像小时候他带舒格去水边。
没错,虽然眼前是人,但河流的本质还是河流。辞金的心绪被这阵水激了回来,他丧失了自己的全部力量,感觉一切都被水带走了,他的愤怒、他的怀疑、他的志向统统不剩,只余过去的回忆还填充着他的身体,让他的形不至于倒塌。
“河流不会在意我冒失的举动吧。”他瘫在床上,伟岸的身躯在无边的水域前缩小了。
业伽点头。
“我的妹妹也不在意我冒失的行为,有一次教她算术,她怎么都学不会,气得我把笔摔在地上,说不教了。她很委屈地跟我道歉,说自己太笨了,她很伤心,我也很伤心,她觉得自己笨,我觉得自己对她没耐心,不是个好哥哥,不过她原谅了我。”
“嗯。”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如果她是死在你们那片大陆,你可能就通过水知道了。”辞金看着业伽平静的脸,这张脸和舒格的一点都不像,舒格怯生生的,什么都怕,最后这怕击倒了她,而业伽的眼神只会让人觉得无奈,那种无法攻击到她一丝一毫的无奈。
“爸妈跟我都很优秀,对她的要求都很高,别人对她的要求也很高,可惜她什么都不擅长,最后心理压力过大,跳进井里自杀了,是一处废井,位置非常荒僻,还是我带军犬找到的,拉上来时整个人都泡发了,军犬呕吐不止,我却一眼看出,她的确是舒格。”辞金沉默了一会,后来接着说,“我不知道我后来的举动对不对,但看到妈妈哭泣的脸,听到她说如果舒格出事她就不活了时,我选择了隐瞒舒格的死,因为她如果真死了,妈妈一定会承受不了的,我怕家里再死第二个人,我怕自己不光要失去妹妹,还要失去妈妈,那样或许我也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或许齐尔古拉卡人天生的悲观心理还是遗传到了后代的身上,哪怕他们从未去过那个陌生的国家。
业伽在一旁默默听着,辞金感谢她的沉默,因为他不需要任何同情与安慰,他讲这些,只是因为一切在心中埋藏了太久,而现在刚好看见了发泄地而已。还有,他发现业伽是河流的话,那的确是个非常好的结果,因为河流要比摇摆不定的人好用太多,而且河流是不会为自己解释的。
“爸妈如果觉得你是舒格,那没什么不好,最起码你的存在让他们相信舒格或许还活着,昨晚妈妈多吃了半碗饭呢,还罕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