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被侵占的错觉。
始作俑者无辜地眨眨眼,脚底抹油,溜了。
气得沈沉碧出了识海就将人反剪着手恶狠狠地踹了两脚,直至与踯躅汇合下山,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她尤感后怕。
闻眠太过强大,幸好他对她没有坏心,否则凭他入她识海如入自家后院的实力,哪一日她去了十殿阎罗跟前报道,死因都未必能掰扯明白。
再三同踯躅确认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她这才稍感安心。
“但是……”小花妖摸着下颌忧心忡忡,“郡主,你身上有很淡很淡的妖气。”
她大胆揣测:“你是不是把山主……”
沈沉碧咬着牙瞪她。
她尤为没眼力见,找到合适的词后便爽利补充:“狠狠嘬了一口。”
什么东西?
嘬一口,还是狠狠地?
沈沉碧沉默,片刻后没好气道:“我咬你一口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人气?”
吓得小花妖捂着脸退到车厢角落,脑袋摇成拨浪鼓。
原以为能将她吓安生了,不料这呆瓜不多时又凑了上来,在她肩头用力地嗅闻两下,而后喃喃道:“不应该啊,他虽然是妖,但在仙界长大,修习也不是寻常的妖族心经,妖气淡得几乎没有,怎么会在郡主身上留下味道呢?”
“郡主!”她大声质问,“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大有一副要为她讨说法的架势。
沈沉碧无言:“你再嚷大声些,回去问一问容毓姑姑,非议主子要怎么罚。”
踯躅缩了缩肩,不说话了。
马车行到闹市,她这般大惊小怪的确不合适,闻眠又不是郡主的敌人,能做什么谋害她的事情?只不过妖族天生对陌生的气息敏感,闻眠比她强横,只需要一缕妖气就足够令她警戒。
郡主身上沾了他的气息,便仿佛在她的领地上戳了个耀武扬威的章,同郡主共处逼仄的马车,这种来自大妖的压迫感实在令她惶恐紧张。
她尽力凝神忽视这股妖息,于是当马车骤然停下时,竟没有立时察觉回护,令沈沉碧在惯力下一头撞在车壁上,发出一声闷哼。
马车与车夫都是她用纸折的,原本闻眠起一个传送法阵便能将她们送回端颐王府,但被沈沉碧拒绝了。经过半日调息,她妖力恢复了小半,吹口气让纸人车夫顺当地驾车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但这一下骤停……
查看完沈沉碧的伤势,踯躅气势汹汹地掀开车帘,刚卷起袖子想查看纸车夫的故障,就被街上的情景惊得捂住唇。
“怎么了?”
她回过神来,赶紧把欲要探头来看的沈沉碧推回车厢中,待仔细掩好帘子,她再也无法忍耐,撑着小几干呕起来。
为妖数百载,她从未见过如此……如此场面。
沈沉碧赶紧拍抚她的背,车外嘈杂,各色声音混在一起,叫人无法分辨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略一沉思,问道:“这是明德街?”
踯躅艰难地点头,刚想说话,腹中又翻涌上剧烈的恶心,她只能摆摆手。
沈沉碧垂眸沉思了片刻,终还是伸出手去,掀开车帘的一小角。
淡淡的血腥气弥漫过来,待看清街上的惨状,她猛然攥紧了帘子。
一个男孩,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孩,面朝着她这一头,正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他手里握着把剔骨的尖刀,刀尖抵在自己的肚腹上,一边走,一边深且用力地剖下去。鲜血蜿蜒了一地,数丈距离,肠子和着血拖得到处都是,他却不觉得痛一般,肠子掉完了,便用尖刀把脏器一个个挑出来,木讷地举给围观的行人看,而后甩在路边,剔出下一个鲜活的脏器。
如此往复,行到她的马车前时,腹中已空空,徒余狰狞的胸骨,裹着一跳一跳的一颗心。
他竟尚且活着。
行人吐做一团,没有人来拦住他前行的脚步,长街宽阔,他无比顺当地走到她跟前,抬起头挤出一个诡异的笑弧,慢慢坐下来,将牵连在腹中的肠子一段一段地扯回来。
然后,混着沙石泥土,慢慢塞入口中。
他吃得很认真很迫切,喉咙中数次发出干呕声,却始终没有慢下手里的动作。
胃袋早已被他丢弃,肠子经过喉管在肚腹滑下的轨迹清晰可见。
它们在下|腹堆叠、蠕动。
鲜血与碎肉沾满了他的脸,灰麻布衣裳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他坐下后的姿势十足古怪,两条腿平平地放置在地上,膝弯贴着地面,定睛去看,才从破损的细密小洞中看见他的髌骨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尤自滚动的眼珠子。
带着刻毒的嫉恨。
暮色四合,落日的辉光成把成把地烧着云,映着沈沉碧眼底的红。
她认得这个受难的孩子,今晨入宫前,她见过他,他为她端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