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点力道,身子也靠近,结果听见他的轻笑。
“你骗人。”她蓦地抽回。
“没骗。”雷明嘴硬,“你抱紧点。”
罗慧掐他腰腹:“紧得你喘不过气。”
雷明微痒,把车蹬得越来越慢:“好啊,那就让我喘不过气。”
。
新居落成,陈秀春每天跑上跑下,擦墙扫灰,一直扫到把旧床旧桌搬进空荡荡的屋子,才感觉原来的家又回来了。
雷明看旧家伙不顺眼,决定自己再打几副,床他没办法,八仙桌骨牌凳应该还简单,陈秀春笑他吹牛皮:“你会吗?木匠的手艺是谁教你的?”
“遗传。”雷明夸下海口,“我寒假就做,两副。”
陈秀春轻哼,心里却满足得要命,跑到雷生和雷光耀的坟前报喜,说你们都没我命好,都没住过这样大气的房子,瓦是新的,窗户是大的,电灯还有好几盏。她絮絮叨叨直到天黑才回家,当天夜里睡不着,数数官皮箱里的钱,嘿,竟然还有剩!
她不知还有账款没结,也不知这是雷明把手头的现钱先放进去哄她开心,只一遍遍摸着箱子里的玉镯,想起结顶那晚雷明做了一桌子菜,从五点等到六点,菜都等凉了,慧囡才满脸愧疚地进来。
她没见过雷明那样高兴,也没见过慧囡吃那么多。尽管他们只是坐着,光聊天,但陈秀春的心里更笃定更踏实,以至于礼拜一给胡文海家送完礼,她还没头没脑地给金凤家送了份,而为了掩饰自己的忙中出错,又不得不给金珠和陈江华家各送一份。
在上风塘边洗衣服的姑娘媳妇们听说她的阔气,开始真真切切地羡慕她,她也不再故意哭穷,时而请她们来院子里坐坐。
“那你以后就在这养老了?”
“养什么老啊,我要去炸馒头了。”
“还炸呀?去金家村?”
“对,金家村。”她这副老骨头长久不动怕是要生锈。陈秀春打定主意,歇到立冬就重新搬出她的小车煤炉大油锅。
雷明知道后不同意:“你在家串珠子不行吗?”
陈秀春固执:“串珠子费眼睛,钱也少,我不干。”
“那其他的你也别干。”
“嘿,臭小子,你真以为你出息了能管我了?”她软硬兼施,“我给自己攒点棺材本还要你点头?”
雷明忍住火气瞪着她,她又拍拍他的胳膊:“哎呦,我就活动活动筋骨,到时给你买些棉花弹几床被子,做几件棉袄,今年西北风起得快,天冷,买煤也要不少钱呢。”
雷明气得两个礼拜没理她,她还真就演戏似的听话地等了两个礼拜,直到雷明终于妥协:“那你摆到什么时候歇业?”
“腊月二十五……不,二十。”
雷明嫌晚:“十五。”
“行行行,那就十五。”陈秀春笑骂两句,等他一回学校,就骑着三轮车去了金家村。罗慧外公见了她好一顿揶揄,被她用两副馒头堵住了嘴:“我东西还得放你家。”
外公当然让她放,只是觉得这人太拼命,起了霜冻还天天出摊不说,收摊也收得一天比一天迟。
金家村今年社戏场面大,看完戏的人要去赌博,要填饱肚子。这天晚上,最后一场夜戏结束,在吃食摊前的人也比平时多。孙浩早前得过雷明的嘱咐,过来提醒:“雷明奶奶,你该收摊了。”
“马上马上。”陈秀春笑着问,“你饿不饿,给你做一个。”
“我不饿,下雪籽了,我先回了。”
“叫你爸也回去,别赌了。”
“嗯。”
陈秀春把馒头卖得精光,高高兴兴地喝了半壶酒暖身,再收摊,天已经彻底黑了。她慢悠悠地骑,一直骑到上坡,骑不动了就下车推。
寒风裹挟着雪籽往脖子里挤,她摇摇头,拍拍脸,并不觉得冷,甚至哼起了刚才的戏文。
只是不知怎地,她脚下一滑,忽然摔倒在地。
她愣住,随即哈哈两声,敲敲脑袋再站起。无奈车因为她松了手,往下退了一段,再斜着绊入草丛。
“你呀你,推车还会跌倒。”她自言自语,急着过去,不料又是一滑。
“诶呦。”这回是仰面摔,她吃疼叫出了声。摸摸头再缓过劲,陈秀春赌气似的砸了下地,再伸手去够掉落一旁的手电。
她人矮,身上衣服多,跟个胖粽子似的,过了好久才艰难爬起。她喘着粗气,笑话自己人老不中用,再走到车边,握住车把,慢慢推回大路。
她越推越觉得晕,停下等了会儿,回身去看那个放钱的铝饭盒还在不在车里。
怎么不在了?在的吧,看错了。她略微安心,今年棉花贵,她让金珠去姚家村给她买了三大麻袋,下完雪籽就该下雪了,早知道提前给雷明做好,他回来就能穿……
她眼前出现雷明穿着新棉衣嫌袖子短而皱眉的样子,又出现罗慧也穿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