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对了,求个神兵哪有这么麻烦。叨扰你照顾,这点小事,便不劳你费心。且看我有良方。”
她扶着那木枪,伸手去揪他的衣襟。
赵云正要开口询问,却被她用力扯得低下头来,正撞上她的鼻梁。他倒吸一口凉气,却只觉一团绵软细腻落在了唇上。定睛一看,原来是荆玉在分神之间踮起脚来,亲吻过来。
赵云顿时如遭电击,颊边是吐气如兰,心里是思绪如麻。他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白光乍起,罩住荆玉。窈窕身姿竟然溶溶消失其中,随即白光变细变长,落入他手中。赵云一把捉住光晕,但觉一阵热流从掌心翻涌上行直冲灵台。
待白光减弱,他定睛细看,只见面前并无他人,唯有一杆八尺银枪,不知是何等材质打造,入手却温润如玉。枪身上有飞龙踏云之纹,枪头锋口冷光冽冽,系着一点红缨猎猎飘扬,无风自舞。
他掂动银枪,自觉份量颇为称手。顺势将枪靠在腰间横转,登时风声嗖嗖,走石飞沙,寒气四溢,竟带折了不远处手腕粗的一口枯木。他惊而收势,立住长枪上下摩挲打量,不知所措。
他无意之中略一抬眼,见天边有一黑点,心想必是只归雁,可惜无弓来打。登时枪身一烫,形状巨变,几息之间就在他手里变成了一张雕花强弓。弓头上是一张翅猎鹰,弦上搭着三枚紫檀木白羽箭。
赵云对日张弓,只觉其极硬,不少于十二力。他信手一射,箭便嗖地脱弦而飞,足有二百步远。果然听得长空传来一道哀啼,一只黑雁斜着膀子扑楞楞地栽倒了林中,而弦上又自动生出来了一支新箭。
他又喜又惊,无暇理会那猎物,只去端详宝弓,几乎忘了它的来历。
只不到一炷香过,寒光又盛,渐次笼罩住弓。他只觉弓身震动不止,似要挣开手去,便松手后退一步。果然它自己也在空中立住了,渐渐现出一个人影来。
不等光晕散去,那人影就带着笑意开口了:“如何?是名枪耶?是宝弓耶?果然瑞玉否?”
他对着荆玉正要拜谢。被她最后一问,这才想起先前唐突冒昧之举来,剑眉猛挑,一张脸登时烧得通红,张口结舌,好半天才道:“这这这……”
荆玉大笑道:“你当我是诓你的么?我既然要代天子伐不臣,难道全靠红口白牙?我能化一件天下无双的神兵利器,不过也不是谁都能受用的。”
她眨了眨眼,直把赵云弄得面红耳赤。可一颗武者好神兵之心被吊得发痒,他实在不能不问:“这是何故……”
她却不接这话:“你猜猜呢?”
然而他并不肯应答,只是一抱拳,向她垂首躬身,臂膀缝隙中露出来的一点面皮都泛着红晕。
荆玉看得偷笑,终究还是答道:“如此狎昵,不过能维持一时半刻,一日也只能用一次。但倘若是我夫婿,那就使用全凭心意,不受拘束。”
这是乱世里多么珍贵的嫁妆!女郎得意地等他热切称赞、进而求娶。哪知赵云只是挑了挑眉,缄口不言,板着脸去拾取木枪,重新穿好拿去为她铺垫的外衫。
荆玉不得不提起裙角,小跑着跟在后面,不解道:“怎么突然要走了?生气了吗?这弓不好吗?我也可以换个别的样式。”
他收拾东西的手顿了一顿,只得无奈起身,“女郎是方外之人,想来也不必守俗礼。只是云受人之托来照拂你,唯恐失了信义。况且……这话莫要对别人提起,我只怕有人心生歹意,行不法事。”
荆玉恍然道:“这却不妨。如非我意,也不是人人能以目见我,更别提借力。我虽不通世情,也知你尽心照顾我。如此,我便能略尽绵力。待你得了军职,兄长不也有钱财治病?岂不美哉?”
赵云抬手捂住了眼,半晌后才闷声道:“……女郎天人之姿,钟灵毓秀。云一介草民,岂敢攀附?”
她认真道:“王公侯爵久居庙堂,又如何提得动刀兵?求我无用,我看着也晦气呀。再说了,你若从军,不出十年,必也是个领军将帅,怎的算草民凡夫呢?”
他倒吸一口冷气,勉力正色道:“不是官职高低……便是天子在此,无媒而婚也于理不合。女郎年幼又不解世俗,固有此言。但云如何能为一己之私引诱女郎?”
荆玉想了想,道:“黄石公不是亲至才选了你么?你高堂已逝,我天生地长,又有什么父母?他便算我长辈,你又称他为师,用俗理算也实在没什么差错呀。”
赵云被问得哑口无言。见金乌高悬,而这姑娘还一脸正色地欲争论此事,难免满脸通红。最后把心一横,伸手将她拦腰一夹,把荆玉扛上了肩头。又略矮下身体拎起木枪,大步流星往家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