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说:“金就是个不负责任的混小子嘛。”
银点了点头,表示这个评价很有道理。
老太婆——礼芝看了她的眼睛一眼,确定某个想法,于是翘着脚,高傲地评价道:“我知道……你是谁了,那个只爱自己的女人的孩子。”
银愣了下,抬头看她,下意识地想要反驳。虽然她的亲生妈妈的确很忙,也确实,很久没有见了,甚至连通话都没有,但是在银心里仍然为母亲保留了最柔软的一块地方,如果谁触碰到这里的话,她是会炸毛的……
然而就在她还在平复心情的时候,眼前的老太婆更加不负责任地点评起来,兴致高昂。
“而揍敌客,不过就是毫无美感的屠夫而已。”
“……”这个侮辱就有点过分了,但是银还是勉强微笑了下。
“席巴是个白痴。”
“基裘是个傀儡。”
上首的老太婆评价地兴致高昂唾沫横飞,瞥见了银越来越不好的脸色,心情就越来越好,她勾了勾嘴角,换了个姿势坐在最上首,最后会心一击:“至于伊尔迷,简直就是个无心无肺的……怪物。”
“不过揍敌客本来就盛产怪物。”她看了银一眼,状若无意的问道:“伊尔迷那个小怪物,现在,怎么样了?”
银没有在她诸多的侮辱当中,准确听到她的这个还算温情的问题。
实际上,在礼芝老太婆开始侮辱揍敌客的时候,她就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东西了。
礼芝也知道,下首的小女孩之前顺从地低下了脑袋,只不过是为了藏住情绪,直到侮辱到伊尔迷后,她好像就快,憋不住了?脖子梗着,拳头在抖,浑身都在抖。
果然,礼芝在心里默数三秒后,地上的小女孩如同炸弹般弹起扑了过来。
“我跟你拼了啊啊啊……”
她连礼芝的裙边都没有碰到,就被一群蜂拥而上的黑衣管家捆了捆挂在旗杆上了。
银可以在任何人的围堵中来去自如,却对本应该很熟悉的黑衣管家们的堵截从来没有办法,在这里,在制服不太一样,气质却很熟悉的这堆管家面前,银竟然遇到了同样的无力感。
“放开我啊啊啊!”被围攻的银放声尖叫道。
“抱歉了,小小姐。”那个长得与梧桐一模一样,却声称自己不是梧桐的管家,用这个会让银觉得很恍惚地语气说道。
“你真的不是梧桐?”
“不是呀。”黑衣管家朝她笑了笑,然后,紧紧地收住了捆绑的绳子。
“嗷。”银疼得眼泪飚了出来,就连这个下狠手的力道,都和梧桐一模一样啊。
被一群人挂到旗杆上的银有些懊恼,既是对自己永远打不赢“管家团”的懊恼,亦是对老太婆说出的那些话的无力。
她似乎很了解揍敌客,也知道富力士,她对自己的了解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所以她说出来的那些话……她也的确没有办法反驳。
金是个极不负责任的爸爸,尤金的老板娘是个冷淡的女人,揍敌客是干着杀人的勾当,席巴叔叔有时候确实蛮好骗,基裘阿姨温柔但也面容模糊,伊尔迷也的确没有什么人情味。
老太婆用简简单单几个字,概括了她所知道的所有的人。
但是话从她嘴巴里说出来,为什么就那么让人生气呢。
银挣扎了一下,绳子捆得很紧,于是她幼小的身体就在风中晃荡着,半个在高坡上,半个伸出了悬崖外,这样的捆法,充满了某种恐吓的意味。
为什么她遇到的都是这么劣质的大人?银安静了下来,不再挣扎,内心却有些受伤。
她固执地瞪着那扇已经阖上的大门,似乎还能瞪着那个端坐在椅子上,穿着礼服的老太婆的身影,突然想问。
你是不是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过这里了?
所以你似乎很了解所有人,却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模样。所以那些评价才看似很有道理,却透着某种已经,远离了很久的探究来。
其实你并不知道,他们现在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银并没有被挂多久。
宵息并未像银想象中一样,把她骗到这里之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扔掉了。但潜意识里,银也觉得宵息并不会把她丢在这里。
虽然她在路上就看懂了宵息想要将她推到这里扔掉的想法,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在半路上改了主意,是兴致盎然的眼神,仿佛觉得自己养了很久的储备粮,此时扔掉有点可惜。
所以当他站到旗杆下看着自己的时候,银意外又不怎么意外。
天刚刚暗下来,他一头黑发在暖风中飘着,连竖着的那些毫无美感的铁黑色旗杆都仿佛成了背景画面,那个男人抬起头静静看着她,眼中是早有预料。
银也料到了,他不是来把自己放下来的……
“怎么样。”宵息站在下面笑了笑问“找到离开的办法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