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婳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和尚宫煎好药端进来的时候,嫌房间太闷,便将窗户打开透气。正中午的阳光热烈明媚,暖烘烘的照在素白的锦锻薄被和姜婳的小脑袋上,让她真切的感受到氤氲的朝气。
被扶着坐起来喂下一碗苦口的良药,姜婳神清目明不少,随即眼睛被窗外的雕梁画栋、琼楼殿宇吸引,不断流连间,怔怔的想,她居然真的重生在皇宫里了。
和尚宫也在静静观察这小孩,虽然年纪尚小,五官还没有长开,但眉毛浓密、鼻子挺翘、小嘴饱满,尤其一双眼睛又大又有神,水汪汪的,不难知道以后这小孩定能长成一个十足十的美人坯子。和尚宫心里暗暗点头,她就喜欢长的好看的,尤其是长得漂亮的女孩子,别的不说,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
姜婳粗略地扫了扫窗外的宫殿,便要翻身起床,应该是她的免疫系统干赢了入侵的病毒,虽然她仍旧头晕地厉害,但有了一点力气,成功爬了起来,冲着和尚宫跪坐下,深深一拜,声音嘶哑但言辞恳切:“多谢尚宫姐姐救命大恩。”
小孩这番言行让和尚宫笑开了眉头,没想到这小姜婳刚能动第一件事就是给她磕头,一边将她扶起一边笑眯眯道:“小婳婳你不用做这些虚礼,我这个人呢,和我随性相处就好了,你这么好看又懂事,能跟你结一段缘是我沾了你的福气。”
这么小就知道感恩了,不是懂事是什么,她之前还担心若这小孩留下来但性格不好难相处的话,她怕以后忍不住了会捏死她呢。
“姐姐如何知道我的名字?”姜婳疑惑,真是奇了个大怪咧。
和尚宫仍是乐呵呵的回答:“昨日在桃树下看见你时,你身旁用桃花瓣写着‘姜婳’二字,还用石子压着一封信。”说着,她从袖口拿出一封信展开交给姜婳。
姜婳惴惴得打开,忍着头昏仔细看了又看,半响,抬头后脸上的神情更迷惑。全是繁体字,她看了半天,只认识几个,但是整篇的意思没搞懂。
和尚宫看她木木的神色,以为她一时接受不了被亲生父母遗弃,突然反应过来不宜笑得太开心,便敛了笑,摸了摸她苍白的小脸温声安慰道:
“你不必太过伤怀,既然他们遗弃了你,当你是累赘,你便也只当没他们这一对父母,以后跟着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日日快活,”她说这话时神色活脱肆意,半点看不出昨天说的那般会“蹉跎皇宫”的意思。
美女又介绍起自己来:“我名和荷,乃是这六宫中的‘尚食局’尚宫,主管宫里各位主子的膳食,别人都称我为和尚宫,你在人前记得也要这喊。”
至于人后怎么喊随她心意了。
姜婳闻言,想再次拜谢,但被和尚宫止制止,改为扶着她重新躺下,她力气不大却有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在她耳旁温声细语的:“你高热还没有退,先躺下休息,待你身体好了我再教你宫里的规矩礼仪,免得你哪日冲撞到贵人就脑袋不保了。”
姜婳身虚体弱,只有任她摆布的份,被按着躺下床。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有小宫女声音细软道:“和尚宫,给贵妃娘娘熬制的马蹄羹做好了”。
“好,知道了”,和尚宫冲着门口应了一声,随后低声交代姜婳让她好好睡觉:“我要亲自端粥给云蕴那个矫情的贱人,你先好好休息,等到下昼我回来再煎药与你服下。那孙老头说了,只需服下两剂你这风寒便能痊愈了。”她虽张口就是一个贱人,神情却仍旧是温柔的,但姜婳听出来了她语气的不以为意,就好像贵妃也只不过是只豢养的的猫儿狗儿,只会跳梁作丑一般。
给她掖好被角,和尚宫转身出门,从小宫女手上端过马蹄羹道了声“走吧,绿忧”便往云波宫方向走去。
唤作绿忧的小宫女低眉垂眼恭敬地跟在身后。
穿过一道道宫殿长廊,绿忧看着面前仪态端庄的和尚宫,心里愤愤:“等到被陛下厌弃后,看这个云贵妃还怎么嚣张多事!”
绿忧今年十三,跟在和尚宫身边六年了,看着每回的膳食都要和尚宫亲自给云波宫送过去,一日两餐再加上各种点心茶果,那位稍有不高兴就是这个不满意那个要换新,有时一天要往云波宫跑上十来趟,还要兼顾宫里其他主子的膳食不能出错,才二十出头,和尚宫的脸色看着就整日蜡黄憔悴的。
而云贵妃呢,事事都要六宫尚宫亲自经手,觉得底下的宫女太监卑贱低微,连进到她云波宫都是脏了地板,不配面见她,但偏偏当今陛下觉得她这番做派娇蛮可爱,便都惯着她,这可苦了六位尚宫,每日光是料理好本宫事务就已经够耗费心神了,还要日日往云波宫曲意逢迎。
绿忧基本上是和尚宫一手带大的,看见她每日如此受累,自是愤愤不已。
“绿忧,肃容。”
绿忧回想着正出神,前面和尚宫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目光凌厉的看着她。她一看,原来前面就要到云波宫了,连忙把脸上明显表现出来的愤懑收好,重新换上低眉顺眼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