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她盯着陈祈愿怀里的笔记本。
当时想的是,还是等明天陈祈愿回来的时候再说吧。
“什么事?”
【“告诉你多少回了,小说和历史,是从来都不能混为一谈的……”】这句话在脑中萦绕。
任熙迟疑了片刻,开了口。
“如果……如果我说,他们是真实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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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早晨。
“再往左边一点儿……okok,就这样,好了。”谢洋拿起相机欣赏着拍好的照片。
“我看看我看看……”任熙凑近看,对相机里的自己表示很满意。
谢洋嘚瑟地一挑眉,“你这妆化得,连亲妈都不认识吧?”
“滚!”任熙上去就给了一拳。
谢洋闪到一边,灵活地躲开了这次“重创”,连忙作揖求饶。
“姐我知道你是练过的,饶了我呗……”
任熙得意地勾嘴一笑,“知道姐的厉害就好。”
任熙今年二十岁,是谢洋的大两届学姐。两人的相识就是因为拍照。一个需要古装模特,一个需要摄影师。两人合作非常默契,彼此也越来越熟悉。
任熙是个十足的傻大姐性格,在某些方面。比如,谢洋就经常说她在男女感情上很大条,没有女生本应有的羞涩和内敛。
可谢洋不知道,任熙虽然不清楚真正的男女感情是什么,但她能看出谢洋对自己的心思,更能装作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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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断金亭,任熙拍完了最后一组照片。
巍峨群山,郁郁苍苍。任熙一身古装淑女的扮相却摆出一副流氓的驾驶眺望着对面的山。镜头下,留下了伪美女与真流氓共存的样子。
谢洋顿时觉得,镜头下的阳光,很刺眼,“噗,你这架势倒是挺像梁山好汉。”
任熙让谢洋先回去,她想在山里自己走一会儿。她的古装很特别,没有过多的花纹图腾,仅仅白色面料,镶上几缕墨绿色印花,带着几分仙气,又带着几分读书人的文雅。有点像……男装。一个身穿古装的女子独自一人漫步山中,不拍戏,不拍照,看见的人或许会觉得有些荒唐。
九月的梁山秋风习习,微微的凉意使人心旷神怡。
虽已入秋,可山上还是绿草如茵。彩色的小花点缀着绿草,星星点点,清新自然。初秋,梨树依然绿荫如伞,透过绿叶,仿佛看见了春夜的满树银雪。
“就是这儿。”眼前是一座古朴又壮观的建筑,挂着一幅大大的牌匾——忠义堂。
气势浩然,肃穆壮丽。
站在门外,任熙闭上了双眼。
有那么一秒钟,她好像听见了悠悠的萧笛声,凄凉又绵长;她好像听见了杯碗碰撞的声音,充满豪情;她好像又听见了一阵仰天长啸……渐渐地,淡去了,消失了。
睁开眼,忠义堂还是安静地坐落在眼前。
她想象有一百零八个人在之中大碗喝酒,笑谈风云。
手中的扇子随风摇摆,让人想起了诸葛亮的羽扇。
只是这把扇子似乎被裁剪过,是弯月形的,像一只特大号的羽毛笔。
在她心里,吴用应该就是用这样的扇子来用计天下的吧。他绝不是诸葛亮,他不如诸葛亮那么运筹帷幄,却更加自负,更加渴望独一无二。
说实话,任熙并不喜欢吴用这个人物,却也佩服他。梁山一百单八将,哪个不是刀枪棍棒在身,唯独吴用用脑。
“吴用啊吴用,你和宋江又是否早已料到,诏安二字背后,是多少腥风血雨……”
大梦初醒,一场空。
乱自上作,君不昏则臣不乱。如此全军覆没的结局,若非不得已,有谁愿意遵循呢?
英雄末路。更可悲的,身边却连迟暮美人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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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山的途中,天空渐渐灰暗了下来。很快,豆粒大的雨点便打落下来,树叶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
任熙几乎看不到眼前的路了。隐隐约约看到,不远处好像有个亭子。
“断金亭吗?”
她看不清。只能凭直觉摸索着。
可为什么?明明来时还是晴朗的天气,突然就如此狂风骤雨。
如泼如倒的暴雨,仿佛从天际倾斜而下,雨滴饱满且迅速地坠落,打在地面上溅起一片片水花。空气中弥漫着湿润和水汽,闷热的氛围令人呼吸变得困难……
跌跌撞撞中,她的手触到了亭柱粗糙的质感,那仿佛是一块饱经上百年风霜的石碑。
一阵电闪雷鸣。
任熙重重地倒在地上,没了知觉。